第7章 垂髫年(1)[第1頁/共5頁]
楚王商沉默,這也是意猜中事。
當年楚悼王任用吳起變法,獲咎了楚國本來的世卿,待楚悼王一死,世人群起而射殺吳起,這景象與秦孝公一死秦人要殺商鞅之事也是相仿。隻是吳起為人極其酷烈惡毒,他曉得世人想殺他時,不但不向外逃,反而逃進楚悼王的靈堂,拿楚悼王的屍身當擋箭牌。這些吳國貴族如果心胸害怕,他自可保全一命,如果對峙殺他,則皆要背上作賤國君屍身的罪名。公然那些吳國貴族固然殺了吳起,但那些人皆被繼位的楚肅王以罪名問斬。而這一批對變法最是切齒悔恨吳國貴族被殺,大大減緩了拔除變法的壓力,使得楚國變法固然人亡政息,但卻還是儲存了一些變法內容持續。
這七雄中,隻要北方的燕國,還是召公以後的姬姓之國;南邊的楚國,自主國以來便不太臣服,與周天子屢有摩擦,而後更是自主為王,據大江以南,雖以周天子之威,也無可何如;山東齊國,雖是當初的封國,但國君卻已經不是初封時的薑氏,而是被其臣下田氏所代替,此之謂“田氏代齊”;而地處中心的晉國,卻被三家封臣趙氏、魏氏、韓氏所朋分,此之謂“三家分晉”;而最西邊的秦國,原是商朝舊臣以後,素為周室所惡,唯秦朝先人非子為周王牧馬甚為用心,是以準其立國。厥後周平王東遷,舊都為犬戎所據,平王便順水推舟將舊都封與秦人,讓秦人與犬戎博殺,使其兩敗俱傷。
屈原歎道:“商君鞅被秦國新君命令施以車裂之刑,並滅其族。”
自周平王東遷,數百年來交戰不休,大國兼併小國,至此時周武王初封的三千諸侯,已經隻剩下十幾二十個國度了,最大的便是七個國度,史稱戰國七雄。
太子槐聽到此言,正中苦衷,不由神采一變,他不敢昂首看楚王商,隻公開裡斜看令尹昭陽的神采,想著他會如何表態。
更何況小公主固然是個嬰兒,卻畢竟是國君之女,很難設想有甚麼了不得的存亡短長,能令女桑自尋死路背主害主。
昭陽感喟:“向來人亡政息,秦孝公與衛鞅俱亡,想來秦國變法必不能持續下去。如廢新法規複古法,又要多少野生作幻,蒼活潑蕩。老子曰:‘治大國若烹小鮮’,秦國地處西北,費事粗鄙,再加上國政這般來回折騰,必當衰弱。”
話未說完,便被楚王商橫了一眼,嚇得開口。
貳心中明白,現在列強爭霸,國與國之間合作狠惡,不進則退。楚國固然在他的手中氣力大增,但太子槐才氣遠不如他,而曾經抱過希冀的霸星,也不過隻是一個虛話,這後繼無人,便是懸在貳心頭的一塊大石。他生性堅固,便趕上嚴峻波折,也不過是一笑置之,唯此事倒是耿耿於懷。唯今之計,也隻要乘本身在位之時,多加擴大,便是太子槐做個守成之君罷了,待後代子孫有傑出者,再能複興楚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