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[第3頁/共4頁]
“四郎寫好了?”
薄雪又至。
笑話中的笑話,比筆跡分歧更惹人思疑。
三人方覺情感過於外露,赧顏不已。見天氣已晚,縱無倦意,也不得不暫退回房,待明日再敘。
後者出身官宦之家,所見所聞均高於他。楊瓚所仰賴的,唯有察言觀色的本領,以及原身的春秋。
比擬之下,內閣三學士纔是位極人臣,當朝大佬。首輔劉健更被弘治帝尊稱為“劉先生”。如許的榮寵,平常京官都不敢望其項背。
楊瓚神采微紅,腳步有些微晃。
殿試未過,座師未拜,做個牆頭草,隻能折得更快。
捧殺,向來是殺人不見血,片葉不沾身的最妙手腕。
不在今時本日,也在遲早。
端起酒杯,閆璟壓下心頭躁意,重新掛起笑容,對楊瓚道:“我敬楊賢弟。”
一封家書,不過三百餘字,楊瓚倒是幾番變動,足足破鈔半個時候方纔書就。
四個字重重壓在頭頂,楊瓚唯有苦笑。
閆璟心知不妙,欲打斷楊瓚。後者哪肯給他這個機遇。
書童不再多勸,擺開筆墨,點亮燭火,候在一旁。
書童靠在桌旁,頭一下下點著,昏昏欲睡。
“天然。”官差送報州府,尚需一些光陰。托快腳行商送信,也好令家人放心。
“是。”
何況,他清楚是在誇人,在場舉子都可作證。
楊瓚尚且不放心,取出昔日講明條記,藉著燭光一一對比,確是七分相類,不至天差地彆,才吹乾墨跡,裝入信封。
程文王忠互視一眼,曉得本日以後,閆璟必為楊瓚大敵。他們已擺明態度,同楊瓚莫逆,又有謝丕劈麵,隻能一條路走到黑。
回踹一腳纔是正道!
閆璟收起笑容,眼帶寒意。楊瓚見好就收,事情鬨大,對他也一定有好處。
錦袍金帶,超脫高雅,彷彿玉琢翡砌。
封好信,楊瓚敲敲桌麵,書童頓時復甦。
在場的舉子不下二十人,今科高中者亦有8、九人,卻無人站出來幫閆璟得救,多抱臂旁觀,不置一言。
若他不是未及弱冠,閆璟必不會如此掉以輕心,給他鑽空子、以牙還牙的機遇。
“動靜確切?”
明日起閉門苦讀,凡有宴請,當推便要推了。雖與先時所想分歧,然有本日之事,還是謹慎為上。
楊大學士確得帝心,握有實權,然在弘治朝,尚未達到官生最高點。
提及家學淵源,將閆璟比作閣臣,纔是真正的捧殺。其父尚在都察院,兒子便自比閣臣,這是多麼的傲慢?
落第的舉子易被挑動,中榜的又何嘗不是?
官-場,權-勢。
先時獲咎,現在宴請,說不疇昔?
“好了。”楊瓚將信交給書童,道,“去睡吧。”
大堂以內,猛虎下山圖前,端坐一名四旬大漢,方臉烏黑,肩寬背闊,一雙濃眉下,虎目精光四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