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[第2頁/共4頁]

總不成能是半百耳順吧？

按上胸口，難言是楊小舉人遺存的仇恨，還是源於本身。既已承續對方的身份，是好是壞，是善是惡，是恩是仇，他都必須承擔。

“啟稟陛下，此文乃春闈第五十九名，保安州明經楊瓚所做。”

今科貢士中，不下三人是解元出身，且有顧九如、董王已、崔銑等文章極佳者，實難擇出誰為鳳首，隻能交由兩名主考決計。

幾名閱卷官滿頭霧水，更是不解。

評鑒結束，閱卷官起家，將得上等最多的試卷送到兩名主考麵前。隨後又選出稍差一等，但切中關鍵，很能讓人麵前一亮的文章，一併等兩人複閱。

每份考卷都需經多人評鑒，上等畫圈，劣等批叉，中等偏上為三角，偏下為對號。

今上對此子青睞有加，太子純孝，天然也會另眼相看。

字寫得尚可，文章看似花團錦簇，內容卻經不起半點考慮。幾名閱卷官都畫了大叉，定見出奇的分歧。此中一人更是從卷首劃到卷尾，通篇橫貫兩道紅色粗痕，足見討厭之情。

人不能從朝當選。

立在朝廷，學問首要，人際乾係一樣首要。但最堅固的乾係網，也比不上天子的賞識。

取走貢士腰牌，打落殿試名額，實在不是件小事。舞弊倒罷，真相卻非如此。主考官和閱卷官不覺得意，兩名翰林卻不敢擔這份乾係。

縱使許其麵君，有這兩份策論在，天子也會不喜。殿試後必打入三甲，排在最後。

麵對弘治帝的疑問和同僚的目光，馬文升極是淡定。旁人不曉得弘治帝的心機，曆經四朝的宦海老油條倒是一清二楚。

內閣早放出風聲，是以次考題特彆，關乎朝廷政令，優良者將呈天子禦覽。

福來樓中，送走快腳，楊瓚令書童關上房門，神采烏青的坐在桌旁，始終冇出一言。

思及此，世人都是微微凝眸，看向馬文升和韓文，不由暗中磨牙，這兩隻老狐狸！

“隻要這些？”

甚麼？！

“讓這等笨拙不堪之徒麵君纔是不當！”

隻要入了朝堂，各方的乾係就撕扯不開。如許的人陪在太子身邊，一定是功德。

韓文皺了皺眉，好人做到底，同馬文升籌議幾句，後者終究鬆口：“也罷，臨時不收他們的腰牌。”

風過燭火，焰心跳動，室內一片沉寂。

看著天子麵色漸紅，馬尚書笑眯眯的回道，心中大定。

值房內排開數張大案，小黃門和內衛守在門口，天子欽命的閱卷官分桌而坐，互不扳談。貢士的策論由侍讀侍講授封，分於諸人。

再者言，複試策論呈送天子禦覽，本就是慣例，多一份少一份實無大礙。誰又能雞蛋裡挑骨頭，非要辯出個五四三二一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