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愛恨悲歡由心起，萬物有情不自知[第3頁/共4頁]

“甚麼？”鐘月末抬起臉吃驚地看他，“陵哥，你是說你肯放我歸去？”

巴陵走到他麵前，細心打量，驀地發明少年端方渾厚的臉上，悠長地藏著一股冇精打采，如同折下插在瓶中的花枝，即使用符水扶養得色彩不凋，卻畢竟喪失了本來的天然野趣。貳心底一動，既而又是一痛，掙紮再三，展轉再三，終究還是開口道：“小末，你想家人嗎？”

鐘月末笑嘻嘻地抱著他的尾巴尖道：“陵哥，我返來啦。我跟爹孃說了，江神看中我，要收我做侍從，我爹歡暢得眼淚都要掉下來，說我們家能入迷侍真是祖墳冒青煙呢。他說皇上仁慈，賜給我們家很多財物，下輩子都充足花用啦，用不著我幫手乾活，我籌算隔三岔五地回家去看看，你不會不承諾吧？”

印暄定定地看他：“小六叔既能瞭解，也肯為我出世入死，為何老是對我的情意左躲右閃，不肯直麵？”

印雲墨勸道：“鐘家二老年老費事，膝下空虛，你如何忍心奪人愛子，滿足私慾？你問過末哥兒的誌願了麼，倘若他一心牽掛家人，你強即將他截留，貳心中可會歡樂？”

印雲墨似笑非笑：“哪條天道規定，你支出了，他就必須迴應？你對他愛得連命都不要，他就得打動接管，不然就是無私冷酷？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‘情’，那我寧肯不入。”

印暄見他如此古怪固執，本身又不能置鐘老恩典於不顧，也感覺事情有些難為，歎了口氣。

少年嘮嘮叨叨地說個不斷，青螭俄然有種想要落淚的打動。他從盤繞的石柱上調頭而下，用鼻尖悄悄觸碰到少年的臉頰，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。

“我把陵哥孤零零一小我丟在水府裡。”他坐在江乾，用葦稈在沙地上胡亂塗畫，嘴裡喃喃道，“起碼我另有父母朋友，他身邊卻一個能說得上話的都冇有。凡人見了他，不是又敬又怕，就是許願求福、討要恩德，而那些水妖精怪他又瞧不上，我這一走，貳內心不曉得有多難受哩。”

“如何辦，我要不要歸去找他？”

巴陵目中微露難堪，卻杜口不言。

印雲墨驚而坐起，急倉促地穿戴結束，趕到印暄的寢室，見年青的天子躺在床榻上，雙目緊閉，神采潮紅，嘴唇枯燥開裂，滿額都是汗珠。他坐在床沿叫了幾聲“暄兒”，對方毫無反應，便伸手搭脈，半晌後又翻了翻眼瞼，摸了摸胸口與四肢，感受燙熱得將近燒起來了。他轉頭問空中跪成一排的太醫：“可診出是何疾病？”

夜裡印雲墨正睡得天昏地暗，耳畔有人嚶嚶嗡嗡地叫著：“……殿下！曆王殿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