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新承恩澤時（上）[第2頁/共3頁]

我淺笑，夙起的棠梨宮中也新開了海棠呢，因而有些熟諳的放心。那海棠花瓣一瓣瓣是棠梨宮裡的親熱，又是泉露宮中的陌生。柔嫩的皮膚觸在堅固而溫熱的斑紋上，是對未知的錯愕和預猜中的穩妥，彷彿那玉琢的花瓣也在微癢地挑逗著起伏不定的心潮。水溫軟舒和，似一雙和順的手安撫著我彷徨的少女表情。熱氣騰騰地烘上麵來裹住心，讓人臨時忘了身在那邊的嚴峻。

槿汐答了聲“是”當即把衣服披我身上，寬鬆的袍子搖擺在地。他的聲音甚是平和，向外道：“去儀元殿。”徑直拉了我的手徐行出去。

他仰聲一笑：“朕的莞卿公然伶牙俐齒！”他抬手錶示我起家，手指悄悄撫上我的鬢角，“莞卿仙顏，不幸飛燕見你也要倚新妝了。”

聽我出聲，帷幕外侍浴的宮人齊刷刷鉤起軟帷，跪伏於地，隻玄淩一人負手而立，“嗤”一聲笑，隨即繃著臉佯怒道：“好大膽量，竟敢將朕比做漢成帝。”

泉露池，和闐白玉砌就。引宮苑近側嵋山溫泉入池，加以淩晨露水。漢武帝為求長生不老，曾築神仙玉盤承接天上露水服用，謂之“仙露”。故名“泉露池”，意比神瑤池地。賜浴泉露池於嬪妃而言是極大的榮寵。

（1）、趙合德：漢成帝寵妃，趙飛燕之妹，色殊麗，寵冠後宮。史傳漢成帝有窺視合德沐浴的癖好。宋人秦醇《趙飛燕彆傳》中有漢成帝愛好窺視合德沐浴的記錄：昭儀方浴，帝私覘之，酒保報昭儀，急趨燭後避，帝瞥見之，心愈眩惑。他日昭儀浴，帝默賜酒保，特令不言，帝自屏罅後覘之，蘭湯灩灩，昭儀坐此中，若三尺寒泉浸明玉，帝意義飛揚。

玄淩臉雖繃著，語氣倒是半分指責的意味也冇有，隻要鬆快：“雖是阿諛的話，朕聽著卻舒暢。隻是你身在後宮安知朕在前朝的賢明？不準妄議朕的朝政。”

我“恩”了一聲，緩緩道：“颳風了。我們出來吧。”

我並不驚駭，隻屈膝軟軟道：“皇上賢明睿智，才縱四海，豈是漢成帝可比分毫？隻怕成帝見了皇上您也要五體投地的。”

而後幾日，天子三不五時總要過來一趟與我閒話幾句，或是喝茶或是論詩，倒是絕口不提讓我侍寢的事。我也隻假裝不曉得，與他言談自如。

我回身奇道：“真是如此麼？我也不過隨口那麼一問。如果真開了，倒是不能不賞。”

有內監短促而不混亂的腳步出去，聲音恭敬倒是穩穩，傳旨道：“皇上旨意，賜莞嬪泉露池浴。棠梨宮掌事崔槿汐陪侍。”循例接旨謝恩，我與槿汐互視一眼，曉得這是侍寢的前兆。傳旨的內監客客氣氣的對槿汐道：“請崔順人從速為小主快清算一下，車轎已經在宮門外等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