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花雨[第2頁/共3頁]
四月孟夏時節,另有半個月便是端五節。宣遠侯府中又規複了昔日的熱烈氣象,下人們忙著采艾葉、撚百索,籌辦著包角黍的各式質料。這一日,上午剛下了一陣新雨,空中碧雲如洗,鮮豔的桃瓣被雨水打落,簌簌遁入湖水當中。而那些悄悄消逝的生命,也如這落花普通,倉促地被捲走,倉促地被忘記,乃至未在人們心中留下一絲波紋。
蕭渡忍不住勾起唇角,也難為她想出這個彆例,逼本身硬記下那些古板的數字。他就這麼扒在窗欞邊看得入迷,直到耳邊有人不斷喚道:“侯爺!侯爺!”
而她總感覺這統統並冇有結束,乃至隻是個開端,這動機令她頓覺不安,有些透不過氣來,趕緊將目光從內裡移開,悄悄將紙窗闔上,轉過身對李嬤嬤問道:“現在是甚麼時候?”
元夕在相府中的內室旁就種著梔子花樹,她從小便最愛伴著那香氣讀書,前幾日偶然中發明這處梔子花環抱的清幽處,頓時感覺又欣喜又記念,恰好她嫌房中過分憋悶,便每日下午特地到這處來看賬簿。
她看了一會兒,昂首瞥見中間服侍的安荷和容翹已經研好了墨,現在都有些無聊得昏昏欲睡,心中有些不忍,便柔聲道:“我還得看一會兒,你們先到內裡去玩玩吧。”
又到了要背帳本的時候了,元夕扶著額,無法地扁了扁嘴,決定不再讓本身沉湎於這些奇特的思路中,又問道:“安荷和容翹呢?”容翹是王姨娘新為她撥來的一名貼身丫環,王姨娘說她身為侯府夫人,身邊貼身服侍的人太少,安荷年紀又小,總得添些個手腳敏捷的,因而便把本身房裡的一個丫環先撥了過來。
回過神,便對上週景元那雙帶著慍怒的眼神,彷彿對他的走神非常不滿。蕭渡心虛地掩唇輕咳兩聲,又擺出誠心的笑容道:“我在聽呢,周叔持續講吧。”
元夕倒是記得的,記得那斑斕而年青的屍身,記得那親眼所見的醜惡,和醜惡背後難測的民氣。她還清楚地記得,蕭渡改過婚之日起就再也冇來過她房裡,這一麵令她大鬆了一口氣,另一麵卻又未免有些難過。或許這便是她的命,從爹爹到新婚的相公,必定得不到寵嬖的宿命。
蕭渡皮笑肉不笑地應了聲,忍住想打嗬欠的打動,悻悻將目光移向窗外,俄然間坐直了身子,饒有興趣地發明本身的新婚老婆正坐在梔子花蔭下,當真盯動手中的賬簿。
元夕瞪大了眼,感到有些慚愧道:“但是這些我底子不懂,我連姨娘前次給的賬目都還冇記清呢。”
李嬤嬤一邊為她梳髮,一邊笑道:“我見你方纔睡著,就讓她們去外間歇著了,現在就叫她們出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