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靈鶴髓又見夜雨亂紅塵（一零六）[第2頁/共3頁]

那婦人腰背挺直，法度有力，看起來年紀並不太大，頭髮卻已斑白。她的麵上覆了一張薄薄的銀質麵具，擋住全部額頭和左半邊臉頰。從她暴露的右半邊臉來看，眼角雖有細紋，卻豐頰杏目，年青時應當也是個美人胚子。

景知晚步下榻來，一步一步，有些吃力地走到窗前，聽得窗外雨聲瀝瀝，主婢二人已走得遠了，方淡淡道：“是的，這纔是她的賦性。她不再唯唯諾諾，瞥見姑姑如老鼠見了貓。”

或許按原大蜜斯本來的本性，獨自抱住他滾在榻上纔算承情。而她說那麼幾句，便覺好輕易撐起來的厚臉皮被刮掉一層般火辣辣，差點落荒而逃。

更糟糕的是，她還未曾說完，臉龐又燒燙起來，再無半分傳說中她睡遍都城漂亮公子的風騷俶儻。

小鹿忙叫道：“喂，公子等等我……謹慎著涼呀！”

屋裡的氛圍便說不出的奇特。

阿原笑問：“可曾好些了？檎”

發明阿原出去，景知晚抬眼，如深潭幽深般的眸子便似被陽光投住，不測埠亮了亮。

她是不是被朱繼飛感染，也有些瘋魔了心？

阿原“啐”了一口，鄙夷地掃過這對主仆，大步走出門去，“啪”地甩上門，差點冇把門框震落。

恰小鹿見雨大了，打著傘過來接她，見她怒意勃發走出，忙問道：“如何啦？”

景知晚輕笑，“你一忽兒說我對薑探憐香惜玉，一忽兒猜我和言罕見甚麼風騷雅事，怎不說我為你留在了這小縣衙，一片真情可貴？”

景知晚的雙踝亦在陣陣抽痛。

阿原深深地呼吸著內裡沁涼潮濕的氛圍，半晌才向小鹿笑了笑，“冇甚麼，碰到個老賤人！不對，兩個賤人！”

阿原驚詫，轉頭看景知晚，他懶懶地地倚榻看著，竟無禁止之意。這是在等著看好戲麼？

阿原便歎道：“我很想承情，但景典史高高在上，我便不如何敢承情了！”

她話語間的淩厲垂垂散去，看向景知晚的雙足，喉嗓間已微有哽咽。

風雨聲頗大，二人前麵的低聲扳談被衝得有些恍惚，聽不清楚。但起碼前麵阿原斥罵賤人的話，已一字不落地聽入屋內主仆耳內。

正待持劍奔出時，景知晚忽喚道：“姑姑。”

知夏姑姑冷冷瞥過她，“一個女兒家，入夜還跑男人屋裡來，懂不懂端方？”

阿原不但臉上作燒，連心跳都奇特地短促起來，擂鼓般咚咚作響。她有些透不過氣，正要起家辭去，避開這莫名的難堪，掩住的房門俄然被推開，一道冷風伴著水霧襲了出去，讓她周身驀地一涼。

景知晚已轉過臉來，麵龐轉作波瀾不驚的溫文澹泊，“姑姑，你返來了！”

她定定地盯著知夏姑姑，半晌才道：“姑姑好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