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真作假時假亦真：奇遇手記篇 (3)[第1頁/共5頁]

出處：《聊齋誌異》

父子相逢，非常歡樂，他們讓船伕當即開船拜彆。到了天亮，世人瞥見船上有一個魚翅，足有四五尺長。汪士秀才明白，這就是他昨夜砍掉的黃衣人的手臂。

積八九年，汪以故詣湖南，夜泊洞庭，時望月東昇，澄江如練。方眺矚間，忽有五人自湖中出，攜大席平鋪水麵，略可半畝。紛陳酒饌，饌器磨觸作響，然聲溫厚不類陶瓦。已而三人踐席坐，二人侍飲。坐者一衣黃，二衣白。頭上巾皆皂色，峨峨然下連肩背，製絕奇古，而月色微茫，不甚可晰。酒保俱褐衣，其一似童，其一似叟也。但聞黃衣人曰：“徹夜月色大佳，足供快飲。”白衣者曰：“此夕風景，大似廣利王宴梨花島時。”三人互勸，引釂競浮白。但語略小即不成聞，舟人隱伏不敢動息。汪細審酒保叟酷類父，而聽其言又非父聲。

兒子接過繩索，現出難堪的神采，抱怨說：“爹你太胡塗了，這麼一根繩索，你竟要我順著往上爬上萬裡高天。萬一繩索在我爬到一半時斷了，那可不就是骸骨無存了？”

藝人承諾了，他脫了衣服，放在竹盒上，用心裝出抱怨的模樣說：“大人真是胡塗。冰都冇有熔化，如何能有桃子呢？但是不取，我怕大人又發怒，如何辦呢？”他的兒子說：“爹，你都已經承諾了，為甚麼還要推讓？”藝人愁思了半天，說：“我想好了。你看此人間白雪覆蓋，春季纔剛來，那裡有桃子可摘？隻要天庭的王母娘孃的蟠桃園，甚麼時節花果都不乾枯，或許會有桃子，看來隻要偷天上的桃子才行。”兒子迷惑地問：“哎呀！有門路可上天去嗎？”藝人說：“有神通嘛。”

術人應諾，解衣覆笥上，故作怨狀，曰：“官長殊不了了！堅冰未解，安所得桃？不取，又恐為南麵者怒，何如！”其子曰：“父已諾之，又焉辭？”術人難過很久，乃曰：“我籌之爛熟：春初雪積，人間那邊可覓？唯王母園中四經常不乾枯，或有之。必竊之天上乃可。”子曰：“嘻！天可階而升乎？”曰：“有術在。”乃啟笥，出繩一團約數十丈，理其端，望空中擲去；繩即懸立空際，如有物以掛之。未幾愈擲愈高，渺入雲中，手中繩亦儘。乃呼子曰：“兒來！餘老憊，體重拙，不能行，得汝一往。”遂以繩授子，曰：“持此可登。”子受繩有難色，怨曰：“阿翁亦大憒憒！如此一線之繩，欲我附之以登萬仞之高天，倘中道斷絕，骸骨何存矣！”父又強嗚拍之，曰：“我已失口，追悔無及，煩兒一行。倘竊得來，必有百金賞，當為兒娶一美婦。”子乃持索，迴旋而上，手移足隨，如蛛趁絲，漸入雲霄，不成複見。久之，墜一桃如碗大。術人喜，持獻公堂。堂上傳示很久，亦不知其真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