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.第7章[第3頁/共6頁]
程母本來潮濕成南美雨林的眼睛立即乾成撒哈拉,瞋目如火地看著兒子。
“天下大亂,外頭的州郡都易子相食了,母舅還金貴呢!我們兄妹幾歲就乾活了?”程始冷冷道,“阿續上山挖野菜時才四五歲大,有一回幾乎叫野狼給叼走了,十個指頭裂開的冇一個好,早晨還得學著拿針,痛得睡都睡不著,倒不見阿母心疼!”
“你是阿母的頭生兒子,是阿母身上掉下來的肉,阿母如何不惦記你了!偏你的心肝都全都給了你婆娘,再無一分留給我這老媼!”程母越想越悲傷,“這十年來你統共有過幾片竹簡返來,不是掛念四娘子,就是雲裡霧裡說些聽不懂的,你…你可知我是如何過的…”
“是是是,天好地好,隻要你新婦一人最最好!”程母負氣道,哪怕曉得是究竟,她也不肯認這個慫。
“提及來都是阿母的不是,當初我還在躊躇,說要看看葛家娘子的操行,阿母就忙不迭的應了!”程始想起來就一肚子氣,當時他正因為娶了蕭夫人惹老母不快,因而也不敢在葛家的婚事上過分對峙。
程始感覺程母的抱怨匪夷所思:“男兒立室立室,本就如此呀。便是百年以後,阿母是與阿父合葬,兒子們也是與新婦同室而葬。”
程始沉聲道:“娖兒不到兩歲就冇了,她倒好,才生下二孃子就起名婥,早遲早晚‘婥兒、婥兒’的叫,安的甚麼心。”
“兒就奇怪!”程始捂著模糊發痛的肩頭,毫不在乎道,“兒小時在蕭家大宅頭回瞧見她時,兒就奇怪上了,除了她,兒誰都不想娶,幸虧天下大亂,不然兒哪有這份運氣!”
蕭夫人微微彎起嘴角,道:“左不過一些陳穀子爛芝麻,先頭硬過了,現在就該來軟的了。我叫大人多誇誇君姑當年的辛苦,多說說母子如何相依為命過日子的,少提我和蕭家,親母子倆有甚麼過不去的。”
“元漪自是好的!”程始大聲道,“阿母昂首出去看看,現在建功立業的那些個將軍、侯爵,十個裡頭七個都是本來鄉裡的豪強大戶,不是行商有錢的,就是世家出身的,剩下那三個雖出身貧寒,倒是早投了陛下,立下從龍大功的。可咱家呢?”
程母這會兒醋意上湧,連董母舅也忘了,恨恨道:“你張口元漪杜口元漪,那阿母呢,你可有想過阿母日子過得可好?!”
“從戾帝篡位天下群雄歸正算起,到兒交友了萬將軍,短短十來年,多少扯旗起事的人馬被滅的無聲無息,昨日還在喝酒吃肉,仙顏婦人環抱,本日就頭顱掛在城門之下或旗杆之上。妻兒長幼不是戰亂中丟棄了,就是死於非命。元漪對兒說了,咱不能學那盜匪行動,隻圖一時痛快,大有大的鬨法,小的小的保全之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