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上林秋（一）[第4頁/共5頁]

她白衣染上灰塵，額頭磕破口兒，嘴角溢位鮮血，卻仍然是蓬頭垢麵不掩國色無雙。

相較儀仗隊的兵荒馬亂，反倒是那女子顯得安閒不迫了。她的脊背一起都挺得很直，昂首平視火線，視刀劍如無物。等實在進步不得了，她才停下。

她眼裡驀地迸射出一陣寒光，近了近了，她連呼吸都停滯。

蕭協翻開龍紋馬車門簾，“你有冤？何冤？”

“秋水為神玉為骨，本日始知傾城色。”華璧喟然一歎。他從小到大，自問也見過美人無數，襄王府內的姬妾之流，插手宴會時看到的歌姬舞女，與這女子比擬，隻要想一想，都覺輕瀆。

她抬頭看王釣，咬字極輕，近乎夢話，四周人冇有聽到她說了甚麼，隻見王釣俄然身形一晃、神采煞白。

說完，他看向一旁華寧，“夜深露重，記得給你家王爺拿件披風。等祭月禮完，還要一個多時候，得讓他吃點東西墊一些。算了，”他又擺了擺手，“還是乾脆睡一會兒，等回宮可要後半夜了，一起顛簸，必也是睡不著的……”

那武將打馬向前，正狠狠瞪了那儀仗隊首一眼，那女子卻已膝行向前，眾衛士趕緊拔劍禁止，卻又心有不忍，隻不斷喝問道：“大膽民婦，你休要再過來了！”

“王釣。”甄瑟淒厲的謾罵停了下來，濺滿血花的麵龐綻放個光輝的笑，她撐著胳膊往前又挪了尺餘間隔。

現在，二十多年疇昔，光陰幾近冇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陳跡。

“大將軍公然是變了。”那女子彷彿終究接管了某一種實際，開端墮入回想中，“明顯小阿銘喜好吃龍鬚糖，大將軍卻不喜甜食；明顯小阿銘最討厭習武、看兵法，大將軍卻能武功蓋世、軍功赫赫；明顯小阿銘最怕痛，連刻章時手指劃破個口兒都能要哭不哭地癟三天嘴要人吹吹，大將軍倒是悍不畏死、身上傷痕無數……”

“怎…如何，你但是有甚麼要求？”那儀仗隊首結巴了。

“她是從吳亭侯府廢墟背後俄然出來的。”在華璧一歎後，華星迴神，一邊心呼“瀆職”，一邊開口解釋。

華星打起紙傘，華寧扶著華璧上馬車，正見蕭協撐傘過來。

“薛銘，你竟然――”王釣反應返來，連連後退兩步，又“謔”地回身，目光裡是濃濃的，“你連她也不肯放過嗎！”

“你究竟是何人？為何暗害大將軍！”那為首的儀仗隊首一聲厲喝，圍觀世人如夢初醒。

華璧雙眼狠狠瞪大，幾不知今夕何夕。他俄然閉上眼睛，好一會兒，再展開，眼底終究規複平靜與腐敗。

“大將軍左肩胛下側有一塊拇指大的雲形胎記，胸口有三顆紅痣，腳底有一條三寸長的疤，賤妾還記得清清楚楚，大將軍卻已忘懷故交了。”那女子幽幽一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