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夜訪[第1頁/共4頁]

昇平三十九年仲春十七，天子崩於養心殿東暖閣。

高謙聽他應下，微微鬆了口氣，“既這麼著，我替秦王先謝過你了。你是個有福分的人，也曉得積福，如許很好。”

容與刹時失語，緩過神來，還是錯愕，“皇上，您找臣有事？”

沈徽擺手打斷他，輕聲一歎，“朕的不適，太醫是治不好的。”

持續三日，在京文武百官及三品以上命婦均著喪服於思善門外哭靈。

沈徽對他的沉默冇有不滿，又抿了一口茶，把玩起茶盞，半晌入迷以後，他低低的道，“容與，我已經冇有親人了。”

俄然聽內裡有人悄悄叩門，約莫是上夜內侍嫌他華侈催他早些寢息。無法起家去開門，成果令他萬分惶恐，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孤身一人的沈徽。

多少有些替他難過，容與欠身道，“掌印體貼提點，小人不敢健忘。您合法丁壯，不該出此自傷之言。”

沈徽撇嘴輕笑，“朕從不在乎彆人如何想，也感覺本身冇有做錯，這個天下隻要交給朕才氣管理好，”垂下眼，微蹙著眉，他臉上有一抹苦笑，“可惜父皇不這麼感覺。”

容與忙問，“皇上邇來身材不適麼？明日臣去請太醫……”

高謙打量他的神情，似猜到他在想甚麼，點頭歎了口氣，“疇昔的事情就忘了吧，人要朝前看。阿誰時候，皇上救你是為不忍看你無辜受戮，雖是矯旨，但也是為顧念你一片忠心。再要為這個想不開，就是孤負他一番美意。前頭的路還長呢，須知日久見民氣，奉養好皇上是你的職責本分。說到這個，眼下我也剛好有一件事要找你幫手。”

不過三五天的工夫，他已較著感遭到旁人的禮遇客氣，內裡天然也包含很多奉迎奉承。那麼相對的，高謙想必也會蒙受一些前所未有的禮遇——所謂人走茶涼是亙古穩定的事理。

沈徽也恍然明白過來，哂笑道，“猜到你不會有的，不必嚴峻。朕隻不過是想喝點酒或許便能睡得著了。”

恍忽間心揪著疼了一下，容與脫口而出，“大行天子也是這麼感覺，那日他說的很清楚，他曉得，隻要您纔是秉承大位最合適的人選。”

這倒真是個毒手的題目，容與皺眉問，“那皇上對這事有甚麼說法？”

容與不由抬眼看他，見他脫去鶴氅，裡頭不過穿了件素白襴袍，頭髮散著，一多數披在肩上，常日精乾冷峻的臉在燈火下，顯得有些陰暗，又彷彿有些柔嫩，垂下的眼睫擋住了眼裡的神情，不過能猜得出，那對鳳目裡應當含蓄著一抹深深的遺憾。

容與舔唇笑笑，很誠篤的說，“掌印的意義，小人都明白，也會極力一試，至於成與不成，小人就不敢包管了。”

容與倉猝側身讓路，迎他出去。沈徽好似興趣不錯，隻四下打量全部房間，以後點點頭，約莫是對勁容與清算的尚算整齊潔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