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生死重逢[第1頁/共3頁]

老太太掙開了他的度量，雙手顫巍巍地撫過他的眉眼臉龐，再不敢向下。皮甲襤褸之處暴露了深深淺淺的傷痕，密密麻麻交叉著。老太太曉得他隻是個靈魂，卻還是怕觸碰到那些傷口讓他疼痛。

聲音壓得極低，卻仍然能聽出每個字都在顫抖。一彆二十年，再見倒是存亡永隔，千言萬語，到最後隻剩這一句話，但，一句話便充足，賽過千言萬語。

難怪脖子那麼疼，公然是落枕了。

人鬼殊途，本就已經分開於兩個天下的二者，若強行呆在一起，時候久了不免損了人的壽元，隻要在天亮前送走這幽靈纔是好的。

陣中兩人皆是一愣，青年還在躊躇，老太太卻一把抱住了他，腔調哽咽：“不……不……不能走，我想了你二十年，現在纔剛相見，如何能就走了？”

“兄台，人鬼殊途，該走了。”冷不防的，景遷出了聲。

老太太的柺杖“啪”的掉在了地上，老淚縱橫腳步盤跚地走到影子麵前，想要抱住阿誰影子，雙手卻直直穿了疇昔。幾次試了很多次，都彷彿觸摸氛圍普通，影子看著老太太滿臉淚痕，張了張嘴，卻發不出一點聲音。

謝綰歌昂首看了看天，再看向陣中訴說著拜彆情的一雙人，眉頭不自發的皺了起來。

一句話如同驚雷，在謝綰歌腦海中炸響。世人壽命不過百年，又難逃生老病死，但因著愛與伴隨也能細水長流，百年雖短也是一段難以描述的甜美旅途。

老太太被俄然抱住，愣了一下，隨即大哭起來，好像喪失玩具的孩童。女人不管長幼，不管在外邊如何刁悍如何奪目，在見到自家相公的那一刻，也會俄然變做一個需求依托的小女人。

隻見張越纔剛走進陣法邊沿，他身邊就閃現出了一個悄悄的影子，越走近陣中，影子也越來越清楚，最後竟能恍惚地看到些許表麵，如同畫在薄霧上的畫像。

“我能做的，也隻要這些了。”謝綰歌揮了揮手，再不看那對相擁的佳耦，帶著景遷回身拜彆。

“娘子辛苦了。”

起家活動了一下筋骨，趁便狠狠呼吸了幾口新奇氛圍，謝綰歌拍了拍景遷的腦袋，表示他去把張家人都叫過來。

揉著脖子展開眼，藉著昏黃的光芒打量著四周，一扭頭就看到景遷放大的臉，粉雕玉琢，黑得發亮的眼睛，謝綰歌再次感慨本身當初將小殭屍帶在身邊是多麼精確的事情，不但能撐門麵還養眼。

“竟受了那麼多的傷……”老太太一句話說不完，又要哭了起來。

那青年隻是抱著老太太，悄悄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，卻不說話。比及老太太哭聲漸止的時候，他才悄悄吻了吻老太太的額頭。

那幽靈看了看一言不發的謝綰歌，見謝綰歌點了點頭，又轉過甚深深看了一眼懷中的老婆，生與死的間隔，他們再也跨不疇昔，再不捨也隻能彆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