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雙程[第2頁/共4頁]

百合還帶著露水的暗香，刑從連搖點頭，隻抽出此中一枝，然後用手指蹭了蹭小女孩肉呼呼的臉頰，便回身向花街深處走去。

他見過很多人臨死前的臉，卻從未見過有人像林辰一樣安靜安然，安靜得彷彿隻是出門吃一頓早餐，安然得彷彿秋葉理應從枝頭落下。

下一刻，槍響了。

下一刻，隻見他毫不躊躇地飛身躍出了破裂的前窗，在公路上打了個滾，飛也似地竄下高速公路，如一隻歸家的白鷺，飛入茫茫蘆葦從中。

宏景市刑警隊與林辰拜彆時的模樣並冇有甚麼兩樣。

八分鐘過後，客車上統統糖果都被掃蕩一空。

那是個年紀很輕的少年，他戴了條菸灰的羊絨領巾。領巾蒙開口鼻，隻暴露微微上挑的眼眸，那雙眸子好似津潤的琉璃，讓人禁不住想要親吻。

自行車鈴叮叮作響，左一下又一下，彷彿是敲醒蟲豸的小鐘。馬路邊是連綴的花攤，有奶黃的康乃馨或者是淡紫的胡蝶蘭，行人花極少的錢，便能夠買到一束。

刑從連在墓碑前隨便地盤腿坐下，他撲滅一支菸，卻任由火光把煙一寸寸燒儘。

已經有客人自發脫動手腕上的金錶，卻不測聞聲很奇特的話：

那是一段顛末剪輯的錄相，記錄著一輛客車在高速公路上的8分鐘。

刑從連掛斷電話，他凝睇著墓碑，深吸了一口手頭的煙，他把菸頭扔在地上，用腳根踩滅了火星。

但好歹已過驚蟄，雨水也豐沛起來，流雲在六合間勾畫極活潑的場景，滿城草木，一半新綠，一半黛青。

搭客們驚駭地看向司機。

小女孩手中的糖果趴地落在地上，奶黃色的棒棒糖大要感染了地毯上藐小的絨毛和灰塵，向後排不竭地滾去。

“祝大師旅途鎮靜。”

中年人顫顫巍巍，從懷裡取出半卷halls薄荷糖，交了出去。

三天三夜，不眠不休，他第一次體味到從飽含但願到但願幻滅。

路很空，空得可駭。

車載呼喚器不時傳來通話要求，智慧電腦上的紅點明滅不斷，少年像是嫌煩了，他關掉呼喚器，又順手將平板大小的車載電腦從架子上摘下來。

那是真正的槍聲，如同爆仗炸裂、車輛爆胎，震得路邊堆積的霧氣都微微搖擺。

宏景的初春，也還是很冷。

但是，他們都愣住了，因為他們看到了一把槍，一把頂在司機太陽穴上的槍。

車內頃刻雅雀無聲。

辦公室裡，大部分警察都已出警，隻留下王朝一個技術員在看錄相。

那是早上六點多，星月才方纔隱去，高速公路兩邊儘是柔曼的蘆葦，每當有客車奔馳而過期，靠近路邊的蘆葦便會如波浪般搖擺起來。

但是下一秒，他又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最前排正要掏電話的不循分的中年人，冷冷道：“快點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