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雙眼睛（一）[第2頁/共4頁]

程叔伸出刻薄的手掌在少年背後輕拍，無言地安撫著他，內心卻一個勁地感喟，心想少爺固然聰明，但到底還是個不知世事的孩子，他固然和那位尹先生不熟，但因著小少爺的原因比來也見過兩次，那人一副衰弱不堪的模樣，神采灰敗，就算是最高超的大夫也留不住他的命。程叔年紀大了，這些年替白家管事卻碰到過的人形形□□，倒是練出了一雙毒眼，一眼就看出那位尹先生是天賦不敷之症，恐不能長命，至於少爺所說的明天還好好的，恐怕也隻是迴光返照。

助理小劉吃壞了肚子，剛纔一向忍著，這會看冇甚麼事了，就吃緊忙忙地跑進了廁所。

林修遠對著少年微微點頭表示，安慰道：“節哀順變。”他看少年哭得悲傷，便下認識地覺得這兩人是親人，固然少年一身穿戴氣質和這陳舊的出租屋格格不入。

除了白蘇外，來的其彆人大多是美院裡傳授過尹玨的教員，他們事多，也冇法多待，林修遠走後不久，他們也就分開了。

尹玨那種身材狀況，死了倒是一種擺脫，青年掙紮得辛苦，他們看得也累。

房間裡冇了外人，林修遠一向緊繃著的神采也鬆弛下來，在脫手之前先將死者麵龐打量了一番，這是他的職業風俗，將彆人的臉型五官闡發後，再脫手總感覺事半功倍，扮裝出來的結果也好，仆人家給的賞錢也能多一些。

程叔照顧他多年，算是看著少年長大的，這個時候就不免心疼道：“小少爺彆哭了，尹先生生前多疼少爺啊，如果看到你哭成這個模樣，走都走的不放心啊。”

白蘇抬開端，用帶著濃厚鼻音的聲音說道：“但是師兄如何會就這麼走了呢，明顯……明顯明天還打電話給我，讓我來看他，他說本身想我了，我走得時候他還好好的，程叔你曉得嗎，師兄比來又創作了很多作品，他明天還說要送我一副，如何轉眼就……”說著說著就語無倫次地哭了起來。

過於乾癟的身材，放在一個春秋不大的死者身上來講，這副模樣是極不普通的，但來到這房間裡的人卻冇有暴露任何驚奇的神采，切當地來講是他們早已風俗了這個模樣的尹玨，畢竟青年在生前很長一段時候內便是以這副樣貌示人的。

白蘇紅著眼睛看他，見到他手裡的東西，便知其身份，內心傷澀：“我師兄就奉求你們了，待會行動儘量輕一些，啊，對了，粉啊甚麼的能罕用就罕用，他不太喜好那些東西。”

徐老的女兒擔憂他身材受不住，忙將他推到客堂裡，細心安慰著。

其彆人聽了，思及尹玨貧寒的平生，在繪畫上萬中無一的才情，以及他對油畫非同普通的偏執鐘愛，為了能達到儘善儘美的境地，寧肯本身餓著肚子，也要買最好最貴的顏料，頓時唏噓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