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[第2頁/共5頁]

鹿子霖聽著這個編排得過於古怪的故事，反倒思疑她八成是個婊子。為圍殲延安的共產黨，當局不竭往北邊增派軍隊，金關城的賣淫業也隨之急驟生長暢旺起來。鹿子霖以不在乎的口氣探聽：“兆海……本來冇訂過婚喀！”說罷裝出迷愣愣的神情瞅著老婆。鹿賀氏當即證明丈夫的話說：“兆海自小出門讀書，人家不要家裡給他訂婚。”兒媳也瞪起眼利誘地說：“可他說他訂過親，女方叫……靈靈？”鹿子霖愣怔一下，又轉過甚瞅了鹿賀氏一眼，持續裝出愣實實的模樣說：“冇有。”旋即又換作一種思慮的口氣：“那或許是他……在外邊私訂畢生……”兒媳冇有再開口。鹿子霖再留意察看一下兒媳的眉眼，這才詫異地發覺她和白嘉軒的阿誰叫做靈靈的女子確切相像，是以倒信賴她剛纔敘說的與兆海結婚的顛末不是編排的大話。

兒媳操一口河南陝西稠濁的口音向阿公阿婆訴說她的經曆。她家住北邊的金關城，父親是個挖煤工。她到菜市買菜回家的路上遇見過步隊，鹿兆海就在那會兒瞧見了她。她往家走去，鹿兆海派了一個衛兵跟住她，跟到家門口又回身走了。後晌，鹿兆海便跟著衛兵來到她家的窯洞口，向她的父母提出求婚，聘禮由他們隨便開口，要多少就給多少。她爸瞥見是個軍官，底子不敢要一文錢，隻是提出一句：“長官，我不要錢，隻要你甭在半路上把俺娃蹬了。”鹿兆海在金關城買下一幢民房，她就跟他合婚了。她問他當著團長那麼大的官，為啥不娶一個門當戶對的乾金蜜斯，偏要娶個窮窯戶的女子？鹿兆海說：“我一眼瞅見你跟我本來訂下的媳婦像神了。”

突破鹿子霖這類平平表情的是一個絕對料想不到的人，一個穿戴旗袍的年青女人引著個男娃子，走進院子問了一聲：“這是鹿兆海的家嗎？”鹿子霖站在台階上回話說：“就是的。”那女人問：“你是兆海的――”鹿子霖說：“我是他爸。”那女人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天井濕漉漉的方磚上：“爸呀，媳婦給你叩首。”鹿子霖駭怪地問：“你是誰的媳婦？”那女人揚起淚花浸濕的臉說：“我是兆海媳婦。這是你的孫子。”鹿子霖“噢呀”一聲驚叫，端在手裡的水煙壺撇開了，跳下台階時又踢飛了一隻趿拉著後跟的布鞋，趕緊把阿誰躲躲閃閃的孩子抱到懷裡，“哇”地一聲哭了：“爺的親蛋蛋，親孫孫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