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[第3頁/共5頁]

黑娃引著兆鵬走進三合院上房，對站在桌邊迎候客人的老婆先容說：“這是咱兆鵬哥，在城裡當教書先生。”鹿兆鵬瞧瞧黑娃，又盯住高玉鳳說：“不要哄她。我是共產黨。”高玉鳳愣怔一下，恍然大悟：“噢呀天哪！我小時候在縣城還見過通緝你的書記……”鹿兆鵬對多年之前的事不再有興趣，瞅著桌上黑娃的飯碗歡聲叫起來：“哦呀，你們吃的薺菜水飯呀！給我舀一碗，我都饞死咧！”高玉鳳回身就去舀來了。鹿兆鵬接過碗來，挑起一團綠乎乎的薺菜送進嘴裡：“世上再冇有比薺菜更好吃的東西了！”黑娃對老婆說：“弄倆菜，讓俺弟兄喝一盅。”鹿兆鵬連連擺手說：“我是來向你告彆的。我頓時要起家出遠門了。”黑娃動情地說：“我辦喪事時冇體例聘請你，今黑間可貴你來，咋能不喝兩盅？”鹿兆鵬說：“我也真想喝你一杯喜酒哩！隻是時候不答應喀！”黑娃會心腸址點頭：“你乾的那種事不敢草率，這我明淨。你到哪達去？”鹿兆鵬說：“延安。”黑娃詫異地張了張嘴冇有說話。他的安好的心翻滾了一下，不由地問：“你要走了，我纔敢問一句，你這多年都在哪達呀？”鹿兆鵬笑了：“在原上。我冇分開過我們白鹿原。他們逮不住我。我這些年在原上生長的黨員比你阿誰炮營的人數還多。”黑娃苦笑一下說：“我們弟兄卻成了兩路人！”鹿兆鵬把一隻手搭到黑娃肩頭：“既是弟兄就不說這號話。你占住炮營營長比誰占阿誰位位都好。萬一到了交緊時，還要你幫手，有人會去找你的。”說著從口袋裡取出一本小冊子送給黑娃。黑娃看著封麵上印著一小我的頭像，很恍惚，隻能看出大抵的表麵，詫異地叫起來：“毛？”鹿兆鵬點點頭：“記得我們在原上鬨農協嗎？當時候毛澤東在湖南也鬨農協。”黑娃久久地瞅著那幅墨印的頭像：“這是毛寫的書？”鹿兆鵬說：“你看看就明白。反動勝利的日子不遠了，掃蕩中國反動派的‘風攪雪’真正要颳起來了。”黑娃聽到“風攪雪”的話又啞了口。鹿兆鵬說：“你看罷了送給朱先生，傳聞老先生現在表情不好。你把我去北邊的話捎給他，我來不及去看老先生了。”黑娃點點頭表示必定辦到。鹿兆鵬臨走時丁寧說：“謹慎我們鄉黨！”黑娃明白阿誰鄉黨所指是白孝文，朗然說：“放心。”鹿兆鵬告彆走到大門口，俄然轉過身連連咂著舌深表遺憾：“哦呀呀黑娃兄弟呀……你怎能跑回原上跪倒在阿誰祠堂裡？你呀你呀……”未及黑娃回話，鹿兆鵬已經回身出了大門進入巷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