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[第1頁/共5頁]
指甲常剪兜要淺
張總督皺皺眉頭不知所雲。朱先生笑說:“我這歸去姑婆墳,一起上聽到孩童誦唱歌謠,謄寫兩句供你玩味。”說罷又背起褡褳要走。張總督先要用汽車送,又要改用肩輿,又要牽馬馱送。朱先生說:“不宜車馬鼓譟。”
朱先生已經踏上鹹陽大橋,一身布衣一隻褡褳一把油傘,晨光熹微中,仍然對峙著晨誦,連嗚嗚呼嘯的汽車也充耳不聞,直到張總督跳下車來堵住來路,朱先生才從孔老先生那邊回到實際中來,連連報歉:“總督大人息怒!我怕打攪你的打盹就單獨上路了。”張總督好氣又好笑說:“這十二個衛兵交給你,存候心,我已經給他們交代過了。”朱先生轉過身瞅一眼站成一排溜兒的兵士,搖點頭說:“這十二小我不敷。把你的兵將一滿派來也不敷。如果你能打過方升,你還派我做甚麼?回吧回吧,把你這十二個兵丁帶歸去護城吧!”張總督不由臉紅了說:“那你總得坐上汽車呀!”朱先生不耐煩了:“我給你說過,我聞不慣汽油味兒……”說罷一甩手走了,嘴裡咕咕嘟嘟又進入晨誦了。張總督追上來再次相勸,要他坐上汽車,帶上十二名顛末特種練習的衛士以防不測。朱先生卻悄悄鬆鬆地說:“你誦一首鹹陽橋的詩為我送行吧!”張總督心不在焉又無可何如地誦道:
白嘉軒又請來兩位石工,鑿下兩方青石板碑,把《鄉約》全文雕刻下來,鑲在祠堂正門的兩邊,與栽在院子裡的“仁義白鹿村”豎碑互為映照。這雕刻工程持續多日,兩個石工叮叮咣咣鑿石刻字,白嘉軒不管田間勞作多麼嚴峻多麼疲累,每天起碼要到祠堂來旁觀一回。
張總督當即傳令備置酒菜,為朱先生拂塵洗塵壓驚慶功。朱先生從褡褳裡取出瓦罐,抱著罐子大吃大嚼起來。張總督難為情地說:“先生這不寒傖我嗎?”朱先生不覺得然地笑著:“朋友之交,宜得刪繁就簡。”吃罷喝了一杯熱茶,背起褡褳告彆。張總督死拉住不放:“我還想請先生留下墨寶。”朱先生又放下褡褳,執筆運腕,在宣紙上寫下兩行稚頭拙腦的娃娃體羊毫字:
3、禮俗訂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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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嘉軒由不得大聲慨歎,姐夫的姑婆之行太冒險了。說罷白狼,白嘉軒就提出諸多疑問,冇有了天子的日子如何過?皇糧還納不納?是不是還按清家測定的“天時天時人和”六個品級納糧?剪了辮子的男人成甚麼模樣?長著兩隻大肥腳片的女人還不噁心人?朱先生不置可否地聽著妻弟發牢騷,從抽屜裡取出一份謄寫工緻的文章,交給嘉軒:“發為身外之物,剪了倒免得每天耗時費事去梳理。女人的腳生來原為行路,放開了更利於行動,算得功德。唯有此後的日子如何過纔是最大最難的事。我這幾天草擬了一個過日子的章法,你看可行不成行?”白嘉軒接過一看,是姐夫一筆不苟楷書的《鄉約》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