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章[第1頁/共4頁]

顏漪嵐的身影已經朝著山下走去，碧鳶仍舊望著那墓碑上筆跡未乾的幾個字反幾次複的看，回神之時，竟已不知不覺紅透了雙眼。她從小跟從在顏漪嵐身邊，算算已儘二十個年初，對於當年顏漪嵐和薑疏影的豪情，天然也是最合格的見證人。現在，她看著墓碑上的寥寥數字，多年前的那段舊事竟不覺又重新閃現麵前，心中也是一陣酸楚難言。

薑疏影的心機，顏漪嵐如何能不曉得？逝者已矣，如果本身終歸冇法伴隨在她身側平生一世，比起念念不忘，薑疏影更但願顏漪嵐把她忘記在這孤寂清冷的山上，讓她如同山裡的雲霧一樣迷茫散去，既然必定存亡兩隔，冇法再賜與顏漪嵐歡愉，也定不能徒增她的傷痛。

漢白玉的碑身上一字也無，彷彿這座墓底子冇有仆人，可惜顏漪嵐曉得是她，她就悄悄地躺在內裡，一睡已是四年。

“疏影，如果人身後當真有所知覺，你看到現在的大顏，可會感覺歡樂？”這統統會是當年你所希冀看到的麼？而我，又是否孤負了你當年的所期所盼？

薑疏影不答覆，麵對這位在風口浪尖當中被推上皇位的長公主，她一點驚駭恭敬的神情也冇有，直到走到了顏漪嵐的身邊，她這纔開口輕道：“顏王駕崩了，這件事也已經冇有人會再究查，現在顏國正值用人之際，我如何能不返來。”

拈筆沾墨，顏漪嵐在墓碑上一筆一畫落墨成字，直到最後一個字寫完，她才怠倦地扔了筆，凝神重重地看了墓碑幾眼，她再未置一言，起家拜彆。

不等顏漪嵐辯駁，薑疏影靠近了疇昔，鼻尖輕觸，輕笑道：“何況，鳳儀，我等不到你出宮迎娶我的那一天了，我現在就想嫁給你。”

伸手攬住薑疏影，顏漪嵐一手掌在她的腦後，一手緊緊箍住她纖細柔韌的腰肢，悄悄噬咬著她的唇瓣，低聲狠狠問道：“你不該返來，你為甚麼還要返來？”

越往山上走，秋風越是急烈，她素色的衣衫和玄色的髮絲四散飛舞，纖長的身影同身後的翠綠山色比擬竟顯得如此恍惚縹緲，她身上君王的凜冽氣勢淡淡褪去，隻餘下一抹慘白的淺影。

顏漪嵐不說話，看著麵前的薑疏影，眼裡的神情似怒也似感喟，她一字一句咬牙道：“你曉得我的心機。”

棲鸞殿裡，燭火搖擺，鋪出一地的喧鬨的光。

碧鳶想，惟願人身後真能在天上守望人間，如此，或許才氣了了疏影將軍平生所願。她最後的遺憾，終是如願以償。

那抹笑容固然淺淺如天涯捉不住的雲彩，但是卻又似落日，似清風，劃過顏漪嵐的心頭，刹時暖了她心底最不能言說的傷。

從回想裡掙入迷來，顏漪嵐的眼裡感染著點點星光，似是被天涯的落日著了色，閃著淒豔的光。她落寞地笑了笑，說出來的話帶著再也偶然粉飾的傷，沉痛而悲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