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99：青丘山清揚婉兮[第1頁/共3頁]

“返來就好……”梅絳雪伸出翠綠玉臂與包文正相擁而泣，便是唯恐一放手便是消逝不見，永久消弭與這六合之間。

聶小倩聞言之下倒是一時難以揣摩清楚，乾脆便將此事拋之腦後，輕轉蓮步退開了多少，望著這一對聰慧絕倫的璧人，倒是暗自感喟造化弄人。

這言詞彷彿一盆涼水潑落，將包文正淋了個落湯雞，方知所做的各種皆已然被梅絳雪瞧破……

“莫哭了，看著你落淚，令我好生肉痛……”包文正伸脫手指擦拭梅絳雪臉頰上的淚水，心中的情素翻滾，柔聲說道。

“你隻要暴露一點馬腳，便是魂飛魄散的了局，連轉世投胎都不能，自此消逝與六合之間……”

物是人非，這已然不是哪個與短鬆岡書齋前，捨命相護的文弱墨客了，而是胸有丘壑意欲掀起一場大難的正道修士。

“文正……”梅絳雪目睹情郎安然無恙的返來，意欲近前卻突然發覺，彷彿竟是陌生和冷淡了很多。

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淌落下來，梅絳雪絕望的凝睇著情郎，抽泣的說道：“那麼多正道修士，你為何偏要強出頭，你可知此事的凶惡……”

未至一年，倒是恍若隔世……

包文正聞絃音而知雅意，心中的寒意複興，柔聲說道：“絳雪，與這玉漱山莊內自此相守，纔是文正平生所願！”

“世情薄，情麵惡，與送傍晚花易落。”

“來不及了……”包文正強笑著說道：“已然為時已晚，箭在弦上，不得不發了。”

是了，他還是阿誰在楊家坳不吝違逆呂三孃的情郎。

乃至是一個為達目標不擇手腕的“彼蒼劍客”包文正。

“晨風乾，淚痕殘，欲箋苦衷，獨倚斜闌。難，難，難！”

“你可知，凡是有一絲忽略，你便死無葬身之地，這六合之間絕無人能護得住你……”

“絳雪……”包文正自“青鸞祁仙劍”上飄落下來，那晶瑩柔潤的劍光夭嬈飛舞，戛然歸鞘，凝睇著這曾一力攙扶春三十娘登上百莽山妖王之尊，以斑斕心腸而冠絕天下的青丘山六尾狐仙梅絳雪，故作歡樂不儘的情深似海，心中倒是懼意頗深。

梅絳雪撥弄著琴絃，那暗澹的腔調幾近抽泣，將這昔日化身唐婉所做的《釵頭鳳.世情薄》，與徹夜的玉漱山莊內複又吟起，隻是心頭閃現的早已不是那一把黃土，而是與短鬆岡書齋外單身擋劍的包文正。

“公子！”

話音剛落，一道晶瑩柔潤的流光溢彩乍現與天涯，竟是朝這青丘山的方向徑直而來，劍意淩厲森寒劃破了蒼穹……

“娘孃的癡情公子怎會不知，何況公子的雙親還在莊內，或許現在已然在回家的路上了……”聶小倩好言安慰說道。

“公子？”

“春三十娘與九幽娘娘皆是睚眥必報，暴虐狠辣的妖妖怪怪，你覺得都是我梅絳雪這般美意……”梅絳雪皓腕一頓，琴聲戛但是止，那白淨的臉頰上已然是潸然淚下，如同梨花帶雨倒是說不出的酸楚和幽怨，而更多的則是那牽掛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