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[第1頁/共4頁]

船行不到一半，高山忽起一陣暴風，刹時有沙塵滿盈。落在後邊的商船倉猝落帆，唯恐船身顛覆，堆棧進水。

桓容含著眼淚喝薑湯，桓禕冇比他好多少。

思考半晌，南康公主令人去喚馬氏和慕容氏。

阿麥領命而去，李夫人收起香料，抿了抿鬢髮，心機卻不在歸家的桓大司馬身上。

桓容看向廊外，冰雹垂垂減小，暴雨接連而至。

虎賁在兩側開路，桓溫安坐於車中。年過五旬仍鬚髮濃黑，俊朗不凡。單是坐著便予人壓迫之感，虎目掃過更顯氣勢嚴肅。

室內捲菸嫋嫋，玉殿嫦娥宛轉蛾眉，皓腕微動，纖指輕挑。立屏風上流雲飛瀑，映托一室古拙高雅，人在其間如同置身夢中。

話落站起家來，脊背挺直，步搖上的彩寶刺眼奪目。

僅看兩人說話的模樣，任誰也不會想到，這對伉儷“相敬如冰”，同“敦睦”兩字壓根冇半點乾係。

士族多好風雅，僅做興趣不為生存，傳到外人耳中也是雅事一樁。

“阿姊，郎君是否應至府門相迎？”

“好重的殺氣。”

“諾！”

“本日有合浦郡的商船。”

李夫人倒是掃過兩人一眼，見慕容氏略顯蕉萃，馬氏的神采也不太好，禁不住皺了下眉，對這二人更看不上眼。

“既是那老奴送返來的，總要出門見一見。”

南康公主想要措置，卻有桓大司馬攔在麵前。今遭桓大司馬回建康，伉儷不至於抄起刀子互砍，想要闔家歡樂純屬天方夜譚。

“阿母，不去驅逐阿父？”

秦淮河北岸，幾駕牛車散在人群後。

“諾。”桓禕回聲。

“阿子甚壯。”

天涯方纔擦亮，五六名頭戴平帽的健仆便疾步登上船埠，等待南來的商船卸貨。

一行人穿過迴廊走進閣房，早有婢仆撲滅香料，醫者為桓禕看過額頭，隨後奉上滾熱的薑湯。

“回殿下，尚未。”

車架停在桓府前，桓溫步出車門，見南康公主親身出迎，很有些“受寵若驚”。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南康公主麵前，笑道：“月餘未見，細君安好？”

不過數息時候，長乾裡不聞人聲，烏衣巷難見車馬，青溪裡的柳樹隨暴風扭捏，柳枝竟被冰雹砸斷。

風雨越來越大，母子幾人坐於屋內，能聽到暴風吼怒而過，暴雨砸在木窗上的鈍響。

看到兩個兒子，桓溫不由得“咦”了一聲。

李夫人令婢仆奉上器具，親手開端調香。

見狀，桓容禁不住鼻子發酸。

漢末天下烽煙驟起，朝廷有力統領遙遠郡縣，私采者愈多。三國至兩晉，豪商富商湧向合浦購珠，本地百姓不種糧穀，以采珠為業者超越千人。

伉儷倆客氣兩句，桓禕桓容上前見禮。

太和三年，春三月，戊午

桓府婢仆倉促穿過迴廊，木屐聲噠噠作響。行至門前下拜，略微提大聲音道：“殿下，郎主已過宣陽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