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二章[第3頁/共6頁]

桓容更覺迷惑，接過竹簡展開，猝不及防之下，神情突然一變。

“停下做甚麼？哭，持續哭。”司馬奕笑得上氣不接下氣，最後竟笑出眼淚，“皇後是個妙人，臨死還能逗朕一笑，當真是妙！”

“請桓使君親覽。”

“回太後，就在一刻前。”

“起駕，去見皇後。”

形銷骨立，眼窩深陷，顴骨高高隆起，髮絲淡薄，彷彿一具裹著人-皮的骷髏。不是胸口微微起伏，壓根不似一個活人。

司馬奕站在榻前，沉默的看了庾皇後好久，俄然大笑出聲。

有殿前衛通報，皇後宮中的大長秋跪在殿前，有要事稟報。

字字刻入竹簡以內，想要削去重改都不成能。

“皇後薨了？”

“阿冉。”

“颳風了。”

庾皇後雙眼-暴-睜，喉嚨裡收回恍惚的聲響，手指顫抖著抓向司馬奕。不想力量耗儘，指尖未能觸及對方的衣袖，人已軟軟的倒回榻上，至死猶不能閤眼。

“諾。”

“明公剛在幽州安身，民氣尚未收攏。建康情勢難料，如果冒然行事，不但不能保公主殿下安然，反會引來禍事。”

“如何，朕打死個奴婢都不可？”

殿中哭聲為之一頓。

“真是如許？”褚太後冇有活力，僅是皺了下眉，隨即道，“不過另有幾日，隨他去。”

司馬奕即使無能，到底不是傻子。做天子這些年，早知身邊人忠與不忠。除了長樂宮，建康士族都在宮中埋過釘子，越是高門越不會例外。

“謝陛下。”庾皇後困難的笑了，一刹時迴光返照，話說得不再艱钜，“妾身後，不求葬於皇陵，隻求能歸入庾氏。若庾氏不收，便尋深山荒古埋葬，不立墓碑，無需香火。”

宦者並未多言，見到桓容以後，自懷中取出一冊竹簡。

正在這時，殿外的告饒聲和哭喊聲戛但是止。

此舉分歧端方，卻明白表示出她的態度。

庾皇後似有感受，手指動了動，不成思議的展開雙眼。

宦者跪伏在殿中，目視牆上的暗影，曉得本身冇有退路。

“馬上派人給琅琊王府送信，請世子入宮奔喪。琅琊王是皇室長輩，就不勞他親身前來。再令人送信，請王侍中和謝侍中儘快製定聖旨。”

“好。”

郗愔時候緊盯姑孰，曉得桓溫解纜，將鎮守之事交托郗融，並安排劉牢之和親信謀士幫手，本身帶領八百北府軍自水路趕往建康。

全部台城以內，他或許是獨一會為司馬奕肉痛之人。

想到這裡，司馬奕再次奸笑，狠狠的擲出刻刀。刀鋒劃過空中，收回“當”的一聲脆響。

“諾！”

他算甚麼？

“是。”大長樂道，“已有一月之久。”

司馬奕刻下最後一筆，受傷的手指掠過竹簡，留下一道鮮紅的血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