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9回[第5頁/共6頁]

外頭沉啞的蟬鳴一聲聲傳來，午後酷熱的日光漸漸滲入，壽安堂四周種了好些高大樹木，掩映出班駁的枝葉在細白的紗窗上，濃黑的，淺黑的，另有淡如眉黛尾的細枝。

明蘭暗吸一口氣，咬住牙關——能夠偶爾出來過年過節呢，不算量刑太重，不算不算。

貳心神一散，屋裡的話便漏下了些，從速豎起耳朵靜聽。

最後，王老夫人惱羞成怒，拂袖拜彆，王母舅提出是否能夠講拘禁在後屋的康阿姨先帶走，遭到長柏的嚴詞回絕，隻好領著另一個外甥康晉怏怏而去。

王氏急了，倉猝道：“…你這孩子，你威脅誰呢！家裡不成，我在庵堂裡禮佛不可麼，非要回故鄉去，我那邊人生地不熟的…”

“也不是在京中的庵堂。”長柏看著母親，定定道，“娘要回故鄉宥陽去，在盛氏家廟裡修行，吃齋，唸佛，悔過。除了逢年過節，娘都不得分開家廟。”

這一起奔來，他忽喜忽憂，竟說不出內心的動機，隻感覺——要幫她，護著她。

顧廷燁聽出老婆話裡的酸楚，悄悄撫著她的背，“你這回真把我嚇著了。看你平素誠懇溫吞的樣兒，還真冇想會這般豁出去，就跟變了小我似的。”

長柏不慌不忙道：“我娘對祖母不敬，生了不孝違逆之心，天然也該受罰。我娘將會禮佛誦經，替祖母祈福。”

“十年。”長柏淡淡道，“十年後，母親想明白了，就返來奉養祖母罷。”

說完這句，明蘭就朝裡側身躺下，閉上眼睛，不在說話。

盛紘心頭一震，當即停下了邁進屋的腳步。

像盛老太太，半生淒苦，受儘薄待，可她仍然情願去經心珍惜一個完整冇有血緣乾係的孩子，恰是這差遣她奮不顧身，千萬人吾往矣。

慎戒司受外務府所領，原隻用來懲罰把守皇親國戚的女眷，厥後停業擴大，那些權朱紫家中犯了大錯誤的女子，雖罪不至死，卻再不能叫現身人前，便十足送去此處。慎戒司可不比平常放逐女眷的庵堂，一旦出來，非有皇命，畢生不得再出來。

“不是在家中。”長柏敏捷打斷。

王母舅心頭歉疚，無顏受白叟的謝意，退幾步站到人後，王舅母扶著王老夫人立在床頭，眼中微露諷刺——自家婆母拉著盛老太太的手，體貼備至的說了好些話，若非林太醫事前警告，怕就要在病床前替女兒討情了。

明蘭低頭深思。

明蘭尚不放心，想看著老太太能說能坐才走，顧廷燁看出她不欲此時回家，便非常豪氣的向嶽父提出是否能叫他們佳耦多住幾日？

“恰是。”顧廷燁拍掌而笑，“到底欠了多少，實算不清楚。我們又不知姨母能活多少，總不能提早數年請姨母下鬼域，或是老太太行動不便，總不好真去打斷姨母的手腳罷。乾脆送進慎戒司，三家恩仇就此取消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