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0回[第2頁/共8頁]

康府坐落於皇城東段近側，論地段，論佈局，論範圍，俱強過盛宅很多，高高的門梁，開闊的飛簷，以十八種分歧的凸刻浮雕，從門口的青石磚空中一向到裡頭，共有九百九十八隻蝙蝠，統統都意味著康家當年的光輝。隻可惜，家仆懶惰，門庭蕭瑟，已不複當年氣度。

丹橘輕手重腳把兩扇朝南的六槅大窗搖上，隻留東西向的兩麵氣窗通風，然後持了把大搖扇站在明蘭身後，悄悄打著扇。小桃試著水溫恰好，明蘭端過來輕呷一口，放下茶盅，看了眼瑟瑟站著的康兆兒，才道：“你生母姓周，原是外頭買來的，十四五歲時到我姨母身邊服侍，幾年後姨母做主抬了姨娘，厥後又生了你。我說的可對？”

康兆兒神采瞬息變幻，一時惶惑，一時躊躇，一時不知所措。

明蘭的一隻手搭在椅扶手上，食指和中指悄悄敲擊著，她麵色沉凝，似在想著甚麼，過了半晌，她忽的定了神采，滿麵顧恤的看著兆兒，柔聲道：“你是曉得的，我也冇托生在太太肚裡，自小就冇了姨娘。我常想，若不是祖母慈愛，我的命又何嘗不像飄萍……”

婆子引著王氏一起往裡走去，直到主屋院裡，隻見康阿姨剛要用晚餐，兩旁站著好些丫環婆子，一個打扮都麗的婦人正給康阿姨佈菜。

“…那彩環是姑爺本身攆的…”王氏聲音輕了很多。

那小丫頭低聲道：“那兒門禁森嚴，一向用晚餐了，我們才略得了些動靜，說那位康女人鬨的短長，不過已叫搜出了把剪子，現在關著呢，專人看管。”

“天然不肯！”盛紘憤然站起來。彆逗了，一個是他的親閨女，一個彆人的女兒，找個高貴掌權的姑爺輕易麼，今後兒子的宦途，家屬的昌隆，還不知要人幫多少呢；他這邊剛嘗著肉湯的味兒，那邊康家就來搶肉骨頭了，這氣人不氣人！

“祖母常說，點滴之恩可活命，舉手之德能再造。就當是為了孩兒積善罷。”

屋裡世人聽了，俱是憤恚，崔媽媽生來訥言，特彆氣的渾身顫栗，明蘭站起來到她跟前，悄悄拍著她，又繞著屋子來回走了兩圈，忽轉頭，對兆兒暖和道：“你自小也冇少見姨母行事。你真的信譽這招，便能叫你在顧府過上好日子？”

待盛紘走後，房媽媽上前扶著老太太往裡屋走，輕聲道：“您放心，兩路人都出發了。”

“夫人這些日子也累了，現在且寬解幾日歇歇。”向媽媽笑道，一邊替太夫人扶正靠墊。

兆兒謹慎窺著明蘭的神情——這是她自小養成的風俗，卻見明蘭臉上暖戰役平，喜怒無辨，她心頭反而惴惴起來，雙膝一軟，竟跪了下來，泣道：“求表姐不幸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