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章 (中)[第2頁/共2頁]
對方並未在乎她的打量,側身做延請狀,道:“主子恭候多時了,夫人請。”
錢昭望著她微微一笑,道:“河東君,久仰了。”
“會客?”多鐸猜疑地問,“甚麼樣的客?”
“是。”柳如是聽那生硬的口音,心中便是一涼。低頭看到他握刀的右手,骨節勻長,卻可見指間的硬繭,明顯慣用弓刀。
她一起跟隨丈夫北來,積勞成疾,本來是住在大名府朋友莊中養病,可翻過年後,傳聞錢謙益在獄中缺衣少食,凍餓致病,已不能起家,忙趕到京中馳驅。就算不能挽救出獄,若清廷允她延醫問藥,送些衣食也好。
柳如是哪會輕信,挑眉問道:“妾與先生彷彿從未會麵,不知令主是哪位朱紫?是否與妾有舊?”
林瑜便請她在二門下車,換了仆人籌辦的車駕,沿著石砌的小道往裡邊去。穿過林子,又下車走了一段,才見到拱翹的屋簷。一起草木山石並無太多砥礪的匠氣,天然富強。春日豔陽高照,鳥語花香,與她的表情截然相反。
林瑜心道這位昔日花國行首公然詞鋒短長,全無客氣,當即笑道:“夫人真乃巾幗丈夫!實不相瞞,林某此來是代家主傳話,尊夫不日便可化險為夷,夫人靜待佳音便可。”
多鐸找不著人,內心貓撓似的,沉著臉問:“你主子呢?”
因明日議政處諸王大臣集議,定豪格之罪,擬削爵幽係奪牛錄屬人,懲罰雖重好歹保住了性命,他也不便反對。可多爾袞要吞下豪格的正藍旗,想叫他去蹚那渾水,多鐸便不樂意了。
柳如是坐在車中答:“恰是妾身。勞先生久候了。”
柳如捏著紙箋,見其上字體漂亮蕭灑,書者男女莫辨,心中不免惶惑然,怕明日羊入虎口,更怕丈夫之事哀告無門。但她生性剛毅,既已決定赴會,便不再做無謂猜想,定了定神便悉心籌辦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