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蓬篙 （十二）[第2頁/共4頁]

“服從！”寧子明不曉得常思的葫蘆裡頭究竟賣的是甚麼藥。雙手捧起紙張，大聲朗讀，“梁翼，本籍上黨。官職，潞州團練大營步兵批示使。天福七年仲春初四，以剿匪為名，進入雞鳴驛。將該處大戶馮誠懇一家連同長工、奴婢六十七人，儘數殺死。天福九年正月十四，受管庫參軍韓延麒拜托，以比試技藝威名，校場扼殺都頭周福。周福之妻未出三月，被韓延麒強納為妾。其子周貴重，女周歡兒不知所蹤。天福九年三月初八，與都頭吳雙一道……”

常思順手抄起第一頁，丟給寧子明，大聲叮嚀，“念，大聲點，讓儘量多的人聞聲！”

第二章　蓬篙　（十二）

在一樣的年紀之時，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，也跟現在的寧子明一樣純真仁慈，且胸懷壯誌。也曾經堅信，本身當了官兒以後，必然會公道廉潔，為國為民。但是，跟著春秋和經曆的增加，他們卻漸漸發明，本身少年期間的設法，乃是天底下最一廂甘心的好夢。

“殺了，首級懸城門示眾！”節度使常思看也不看，擺手叮嚀。

“服從！”侍衛親軍批示使王政忠大聲承諾著，從馬鞍後的一個皮質口袋裡，取出厚厚的一疊寫滿了筆跡的白紙，雙手逞到常思麵前。

“你說得對，眼下乃是亂世！”常思的目光與他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，模糊有火花四濺，“既然是亂世，天然是誰胳膊頭硬誰有理，誰氣力強就該該由著誰立端方。”

“誰胳膊頭硬誰有理，誰氣力強就該該由著誰立端方。既然如此，老子還跟你們囉嗦個屁！來人，把這姓許的，另有阿誰姓李的，給老子拖到野地裡斬了，頭顱掛在城牆上示眾。其產業十足抄冇充公，老婆後代全數發賣為奴。誰敢姑息討情，就以通匪罪論處！”

“不敢，不敢，許某也曾為官多年，內心略有所得！”許言吾客氣地接過話頭，笑著謙善。

“哈哈哈……”澤潞節度使常思仰開端，大聲狂笑，如瘋似癲。半晌以後，抬手擦了把笑出來的眼淚，大聲說道：“有事理，冇想到你姓許的是如此明智之人！老子明天贏了，以是老子想說甚麼就說甚麼，想做甚麼就做甚麼！老子明天如果輸給了你們這群烏合之眾，今後老子在澤潞，就是個麪糰節度，你們想如何揉捏，你如何揉捏！隻要你們不造反，朝廷那邊，想必也懶很多事！”

沉默，很為可貴沉默。與四下裡俘虜們的糟糟切切比擬，以常思的戰馬為核心的二十步以內，此時現在，反倒成了最溫馨的地區。冇有人站出來幫著寧子明辯駁許言吾，也冇有人站出來承認許言吾說得乃是宦海實際。大夥隻是低著頭，眼睛看著靴子尖，滿懷苦衷，同時悄悄豎起耳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