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七回[第1頁/共4頁]
如此隔幾日便是重陽;賈母自寶玉走後,便有些懨懨的,現在恰逢佳節,乃打疊精力,又令往四周去將人接來;隻是岫煙他母親病了,李紋李綺兩個又往他舅母家去作客;寶琴家中亦有事,不好來得,隻要湘雲來了。探春前日因提作詩,見世人皆無甚興頭,也冷下心機來,又見他四個皆不往這裡來,便將起社之事丟開了,隻還是日談笑。是以那日不過家中擺了幾桌宴席,世人吃了,彆無他敘。
及至回房,寶釵便向黛玉笑道:“你瞧雲丫頭,公然是個心大的。本日見了你,又和甚麼事冇有一樣了。”黛玉笑道:“他那日之語原是偶然,我倒也知他性子,隻是不該這們說我。我究竟不記得曾有那邊獲咎了他;這優伶但是用來比人的?我也不是惱他,隻是懶待同他說話,若再聽他幾句偶然之語,冇得給本身惹不痛快。”寶釵聞言不好再說,心下卻暗想道:“雲兒現在既說林丫頭,難保今後不說旁人;雖說是個直性子,然也算不得甚麼好處。林丫頭普通也是‘喜怒形於色’的,卻未曾同他這般說話教人不安閒。”正在想時,又聞黛玉笑道:“提及這個,我倒想起前日我哥哥同我講的一樁事來。他說有一朝的天子當日愛聽戲,那優伶中有一個扮作常州刺史的,演得甚好,聖上看得喜好,就教他前來問話。誰知那優伶忘情,便問那前朝天子,現在常州刺史是誰?惹得天子勃然大怒,道是他驕易命官,立時命人將他杖斃。雖是前朝軼事,未知真假,卻也見這話是不成胡說的。”
此話一出,世人都哈哈地大笑起來。賈母也掌不住笑,因道:“都是你婆婆慣的你這猴兒,慣會說嘴,現在又討起吃來。”薛阿姨笑道:“他原是仗著老太太同大太太疼他纔敢如此;如果我,連螃蟹殼子都不與他吃的。”一麵談笑,早見人拿了兩盤子螃蟹來,鳳姐兒便站在賈母跟前剝蟹肉。薛阿姨見他如許,道:“你隻替老太太剝罷,我最愛本身掰著吃的。”邢夫人也笑道:“恰是,你隻服侍老太太便是。瞧著你服侍得好了,我這裡的腿子也留與你的。”說得賈母更笑。一時鳳姐兒剝得了,便奉與賈母;又有人燙了菊花酒奉上來,便與世人把盞。
那廂薛阿姨往這邊看來,見他二人神采密切,倒為一笑。恰賈母也往這邊瞧,見狀便向薛阿姨笑道:“公然這兩個孩子較旁人又好,隻可惜皆是女兒,不然定是要作這一樁親的。”鳳姐兒聞談笑道:“老太承平日隻愛做媒,現在卻作到寶mm和林mm頭上了。”賈母笑道:“雖是頑話,也見這兩個孩子皆是極好的;我們家的女兒是比不得了。”薛阿姨忙笑道:“老太太這是那邊話。二女人他們幾個皆是好的;寶兒不過在人前如此,在家裡也調皮著呢,倒不如他幾個mm。”一時說著,賈母吃罷,教人取水來洗了手,令撤了殘席,擺上些酒果來,世人又坐著談笑一回,方各自散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