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傷情過往[第5頁/共12頁]

我伸手抹了把臉，才發明滿手的水澤。

折顏說：“我一貫感覺夜華總穿玄色非常奇特，那次同他喝酒時便問了一問，我本覺得他是極喜好這個色彩的，他端著酒杯半天，卻同我開打趣道，這個色彩不多數雅，但很合用，比方你哪天被人砍了一刀，血浸出來，也看不出那是一攤血，隻覺得你撞翻了水罐子，將水灑在身上了。看不出來你受傷，你著緊的人天然便不會憂心了，你的仇敵天然也不能因砍到了你而痛快了。”折顏奉告我這番話的時候，我也欣喜夜華這悶葫蘆終究學會說打趣話了。可到本日我才曉得，他說的滿是端莊的。

心頭一把邪火半天澆不下去，我揉著額角，感覺是時候把同夜華的一些事攤出來細心想想了。遂捏訣上雲頭，一起迷迷瞪瞪回了青丘。

夜明珠放開的一片白光底下，結魄燈燃起黃豆大一點燈苗，瞧著無甚希奇。可誰曉得，這無甚希奇的一盞燈裡頭，卻盤著一個凡人三百年的氣澤。

迷穀說他守著我這個做姑姑的下給他的令，不敢聽任何人出去，即便是夜華他也不敢放出去。但七日已過，夜華冇有半分要走的跡象，他做不得主，隻好出去通傳我，看看我的意義。

甚麼素素甚麼糰子娘甚麼跳誅仙台的凡人，那底子十足都是彼時無能又無知的本上神老子我。

我不能諒解他當年不分青紅皂白剜了我的眼睛，逼得我跳下了誅仙台；不能諒解現在他口口聲聲說愛我，不過是因著他當年欠了我的債，感覺慚愧；不能諒解他自始至終，從不懂我。說到底，我白淺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，到頭來，在情之一字上，卻無私得毫無事理，半點沙子也容不得。可我宿世此生接連兩次栽到他的身上，兩回深深動情都是因的他，現在想來，我也一定曾曉得他。

我同夜華，在我是白淺的這一世裡，相愛不過九重天上的個把月，最密切的，不過那幾夜。

第二日我並未上九重天去退婚。隻感覺先臨時拖著吧，等哪日有表情再去。但短期內，怕是可貴會有這個表情了。

我兩隻手都抱著他，冇法騰脫手來抹臉，隻瞧著他的眼睛：“用元神祭了東皇鐘的，除了墨淵，我還冇見到有誰逃過了灰飛煙滅的運氣，便是墨淵，也足足睡了七萬年。夜華，你騙不了我的，你要死了，對不對？”

哦，夜華他在凡世時二十七歲便病卒了，兩把黃土一埋，天然要迴歸正位。

我一愣，轉過身來。

她眼神縹緲道：“上神可傳聞過，素素這個名字？”

如此又是幾日醉生夢死。我叮囑迷穀幫我留意著九重天上太子側妃的意向，且剋日青丘閉穀，我誰也不見。

傳聞夜華的劍術了得，他手中劍名青冥，那些敬慕他的小神仙稱青冥既出，九州失容。我初聽得這個說法，感覺約莫是他們小一輩的誇大。本日見著青冥劍翻飛環繞的劍花，九州失容固然有些誇大，但那光彩卻實在令人目炫狼籍，一動一靜之間帶出的雷霆之氣，將我的眼晃得一陣狠似一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