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滄海桑田[第6頁/共7頁]

我隻來得及在心中歎一聲運氣好，幸虧方纔未除了襯裙。身子一鬆，唇便被封住。

四下滿是霧色，襯得他那嗓音也縹縹緲緲的，很不逼真。

我訝然一笑：“這可委實是門大學問了，你倒很有經曆嘛。”

迷穀賢惠，早早預備了大鍋熱水，令我睡前還能洗個熱水澡，我很對勁。

人間事，最令人驚駭的便是變數。恰是這兩個字，讓這副傾城容顏於瞬息間定格成永久。七萬年未曾見過他的笑模樣，回望處，卻猶記得崑崙虛的後山，他站在桃花林裡，夭夭桃花漫天。

水中不比高山，確然不是我這等走獸處得慣的，加上身上的七分傷並心中的三分亂，剛分開夜華的攙扶，腳下一鬆，差點一個猛子栽倒。

終歸我冇受成冇頂之災，全仰仗夜華在那聲怒喝後，倉猝掠過大半湖麵到得湖中間，將我緊緊抱住了。

我咬著牙齒往外蹦字道：“上回我半死不活的時候，確然失禮，冇等著您白叟家過來瞧上一瞧便私行好了，真是對不住。這回雖傷得重些，但並不至於半死不活，倒又要叫您白叟家絕望了。”

目睹天氣陰暗，我跪下來拜了兩拜，又重新到尾將全部炎華洞細細打量一番，倉促下山。

摺扇在掌中嗒地一敲，我昂首道：“鬼君這是做甚？”

連名帶姓喝得我一個顫抖。

夜華抬高了聲音如有所思：“想不到你也能在言語間被逗得活力，折顏上神很有本領。”

我皺了皺鼻子，順他的意，探頭往前一看。

夜華腳步一頓，皺眉道：“他還想做甚麼？”

折顏一腔瞧熱烈的沸騰熱血被我生生澆滅，在滅得火星子都不剩之前病篤掙紮：“甚麼恩仇情仇都要有個告終，似你這般拖著隻是徒增煩惱，擇日不如撞日，不如我們徹夜就去將他告結束如何？”

沉到胸口時，打濕的襯裙緊貼在身上，不大舒爽，青碧的湖水間染出一兩絲彆樣的殷紅，映著襯裙倒出的白影子，倒有幾分趣致。

實在，略作回想，影象深處也還能尋出當初阿誰少年離鏡來，雖因著他老子的原因，端倪生得濃麗女氣了些，做派卻很蕭灑風騷，麵上也老是紅潤明朗，全見不出甚麼閨閣裡纔有的傷春悲秋難過得誌之色。時候這個東西，公然磨人。

他將我又摟緊一些，嘴唇緊貼著我脖頸處，氣味沉重，緩緩道：“我再也不能讓你……”

他怔了一怔，神采不知怎的，有些泛白。

在森森的霧色中，我瞧見一個挺直的身影，銀紫的長袍，姿容素淨，端倪間千山萬水。倒是離鏡。

我穩了穩心神，將摺扇攤開來，撫著扇麵上的桃花。撫了一會兒，終柔聲道：“似本日我們如許坐著平和說話，今後再不會有了，有一些事情，我便還是說清楚吧。七萬年前，我因你而初嘗情滋味，因是初次，比不得花叢熟行，天然冷酷被動些，可心中對你的情義倒是滿滿鐺鐺的。阿孃總擔憂我那般不像樣的性子，不敷惹人垂憐，不仰仗白家的聲望便嫁不出去。你並不曉得我的出身，乃至不曉得我原是個女兒身，卻能至心來喜好我，還日複一日奉上很多情詩來，甚而散了滿殿的姬妾，你做的這些，我心中很歡樂，也很感激。我們白狐一族雖是走獸，卻比不得普通走獸博愛多情，對認定的妃耦向來一心一意。當時候，我已確然將你看作了我相伴平生的夫君。若冇有玄女這樁事，待學成之時拜出師門，我天然是要嫁給你的。你也曉得，彼時我們兩族正有些嫌隙，自同你一處以來，我日日都在想著將來如何壓服阿爹阿孃，能同意我們的婚事，因怕忘了，每想到一條好來由，便喜滋滋記在絹帛上，丈餘的絹帛用小楷記得滿滿鐺鐺。現在想來真是傻得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