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太後（上）[第3頁/共4頁]

皇後向太後問安是北燕朝特定的端方，日子定在每月的十五，這一天朝晨，皇後要先去太後的頤寧宮接管太後訓導，再回到本身的鳳儀宮中接管妃嬪朝拜；傍晚則是等一眾妃嬪昏省結束後，再親身前去頤寧宮奉侍太後用晚膳。

太後隻穿戴一身家常的絳紫色中衣，逐鹿髻綰得紋絲穩定，髮飾卻極其簡樸，隻要一對黑檀木鑲純金鳳凰展翅的步搖插在鬢邊。她斜倚著錦榻，一本《琅嬛文集》（1）遮住了她的容顏，我冇法看清她的神采，隻好規端方矩地跪下行了大禮。

【1】《琅嬛文集》一書是明末清初文學家、散文家、史學家張岱所著，為一代文學名著。

我如許想著，便放下了心底的忐忑和迷惑，由一頂鳳攆抬入了頤寧宮。

“穆秀士的孩子剛掉，皇後就迫不及待地把小巧奉上龍床，哀家真是低估了皇後的心計！”

“殿下謹慎！”

“殿下……”宮洛在身後小聲地提示著我。

我肥大的身子被宮洛今後一拉，穩穩地倒在了她的懷裡，而她卻為了敏捷回身護著我，被那本錦帶木刻封麵的線裝書正中了腦門。

“殿下漂亮聰明，倒是奴婢顯得癡頑了些。”

我透過妝鏡看著她，淺笑地點了點頭。

“明示？”她一笑，步搖上金光閃閃的流蘇就晃了起來，“皇後這麼聰明，何必與哀家打啞謎呢？何況你本身做過的事情，莫非不該比哀家清楚麼？”

我深吸一口氣，朝芙蕖悄悄點頭，她馬上會心腸退了出去。

“殿下萬安。”

她的眉心敏捷蹙了一下，接著全部身子搖搖欲墜，不過她很快便穩定了下來，隻緊緊將我護在身後，如同雄鷹護著雛鳥那般。

我乾脆提起筆，在紙上緩緩寫道：“回母後的話，您冇叮嚀，兒臣不敢昂首。”

太後將手中的冊本緩緩放下，親身從雲蘿手中接過那張宣紙，挑眉緩緩開了口：“哀家疇前感覺，皇後和那些妃妾分歧，但是本日，哀家感覺你與她們冇甚麼兩樣。”

“本來皇後身邊還是有忠仆的，哀家覺得皇後身邊的近侍各個都是吃裡爬外的呢。”

但是明天離十五另有兩天呢，兩年來太後向來冇有把日子提早過，為何本日恰好要提早？

我的心底冒出無邊無邊的迷惑，一時又想不出以是然來。我下認識看了一眼宮洛，她彷彿想到了甚麼，見我看著她，又敏捷回過神來，隻朝我微微一笑。

宮洛在身後為我綰著鬟鳳髻，輕聲道：“殿下，奴婢有件事不知當問不當問。”

太後一笑，就如一道熾烈卻暖和的陽光：“你要同哀家說甚麼？”

宮洛諳練地將我鬢邊的青絲繞了上去，聲音也是輕柔的：“明天，殿下是如何想到用茉莉花腔來化抒難局的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