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恨彆（上）[第3頁/共4頁]

這一摁，應當成了壓死小巧的最後一根稻草吧。

孫文英抬開端來小覷我一眼，半晌又低下頭去，拱手道：“陛下口諭，如若殿下看完了，就蓋上您的鳳印吧。主子另有一道旨意要傳呢。”

“殿下快起來吧，”孫文英親身上前扶起我，將聖旨交到我手中，“陛下念及殿下與庶人主仆一場，遂命主子前來轉告，這壺毒酒與這卷聖旨便由殿下親身送到宮正司去吧。”

過了一會兒，她為孫文英打起簾子。世人的目光隨即向孫文英轉去，隻見他身後跟著一名肥胖的小寺人，手裡端著一個通體碧綠的瑪鈉斯玉鑿成的酒壺。

盧淩依言起家：“是，卑職遵旨。”

“是！主子這就傳旨！”孫文英滿麵堆笑，不忘道，“主子恭喜穆美人！”

她二人一帶頭，世人紛繁起家施禮告彆。章明殿一下子又隻剩我與宮洛、芙蕖三人。

宛清毫不避諱，迎上尤倩倩的目光，道：“姐姐在說甚麼？mm聽不懂。”

彷彿有千萬隻螞蟻在心底爬來爬去，那種又疼又麻的感受讓我的雙手瑟瑟顫栗。我一遍又一遍在心底號令著：“如何會？！如何會如許？！”

公然太後一走，他就本相畢露了。

我心底疑竇頓生，但見他不苟談笑的模樣，便表示宮洛接了過來。

“真是其心可誅，”柳含煙聳了聳鼻尖，“覺得求得一死就能贖罪麼？”

我望著麵前的酒壺，隻見它通身綠油油的，彷彿水中方纔冒出的一叢尚未著花的水仙，婀娜多姿，娉婷嬌媚。在它光亮的大要上，鑿刻著一扇又一扇伸展開來的蓮葉，唯獨瓶頸處露著嫩葉尖兒，好巧不巧一隻蜻蜓吻了上去，正應了楊萬裡那句“小荷才露尖尖角，早有蜻蜓立上頭”的唯好表情。

我也從速帶著世人一同跪下施禮。

芙蕖走上前來矮身道：“啟稟殿下，陛下身邊的孫公公來了。”

祁抒意也站了起來：“是呢，我們走吧，讓殿下好好靜一靜。”

他們走到宮門口時，宛清忍不住回過甚來看了我一眼，那眼底的鎮靜、惶恐、欣喜與擔憂在那一刻化作一道和順的光，緩緩照進我心底。

“兩位mm倒是巧嘴，”鄭棠搭著恩善的手站了起來，隨即朝我福了福身，“既然殿下還要去送餘庶人最後一程，那嬪妾等就不叨擾了。”

我的內心分外煎熬，身子也顫抖得愈發短長。我不由自主地搖著頭，明顯不肯信賴這是真的。

喬序摟著宛清回過甚去：“愛卿免禮，替朕護送皇後回鳳儀宮。”

芙蕖喚醒了尚在深思的我，我點了點頭，隨她回身走到內閣妝台邊坐下。她為我敏捷施了脂粉，又盤了一個小巧精美的靈蛇髻。我隨便挑了幾支簡樸不失華貴的髮飾戴上，再換了一身絳紅色對襟齊腰襦裙，外罩橙紅色蜀錦飛鳳大袖衫，再披上一件棕熊毛短絨大氅，這才命人備轎，往宮正司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