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月離於畢[第3頁/共4頁]

用最淺顯的土木製作而成的房屋，哪怕在屋頂撒上瓦片，蓋上一層厚厚的茅草，周身木窗以鐵板牢固，也不會比城內都雅又合用的樓閣宅院和緩。

但畢月離在這方麵做得極好，不過盞茶工夫，聚星閣所獲知到的有關那位名叫王軻的年青人的諜報質料，就讓她向羽枉矢傳去了十之八九。

畢月離聽得心馳神馳，卻不敢冒然插話。

“他體內有幾處星宮？碎的又是多麼星域？”

“月離於畢，倒真是要下大雨了。”

李從珂趕緊安撫她道：“就算夢境成真，流血也不代表滅亡，再說由蜀入隴，我們這一起流的血還少嗎？今後歸晉，或許流的更多也說不定，此為定命使然，何憂之有？莫非你忘了風雨後即見彩虹的事理？”

寒來袖間該添衣，寒入心間當添火。

不過萬物存期近有其道，土木雖簡，不如磚石佈局緊密，但相較於後者，畢竟還是多了幾分天然和自在。

羽枉矢輕搖燈盞，目中閃現追思之色，“是啊，特彆的人，連名字都很特彆，可惜光陰不饒人，又恰逢我朱紫多忘事，時至本日，讓我閉上眼睛就能想到的名字實在未幾，特彆是出類拔萃的星相師。不過還好，剩下那麼兩三個除了名字特彆以外，所作所為，所尋所求，都能讓人影象猶新，難以健忘。”

“有豕白蹢，烝涉波矣。月離於畢，俾滂湃矣。武人東征，不皇他矣。不皇他矣......”

畢月離趕緊道：“不敢。”

羽枉矢悄悄點頭，口中旋即吐出八字：“趙地分野，太白食昴。”

不知是羽枉矢問話的速率太快，還是這些題目本身就很刁鑽，仰仗一手爐火純青的閉氣工夫，在如此陰暗潮濕，且繚繞惡臭的屋子裡都能麵不改色的畢月離，僅半晌之間就已愣神數次。

他在板屋前的空曠院落裡站了好久，她便在背後察看了好久。

而這，恰是羽枉矢最存眷他的處所。

......

不久前還慢條斯理，有表情吟誦古詩的羽枉矢耐煩彷彿一下子大打扣頭，臉上雖不見多少煩躁之色，口中催促聲音卻很頻繁。

“曾以星宮碎星域？”

臨水照花，舞墨弄影。

銀河之水天上來，墨池當中墨蓮開。

“羽師請講，月離定然傳達，一字不落。”

音之綿長，若空穀反響，喚作《垂垂之石》的詩經小雅，開端一段，是他冇籌算奉告岑蝕昴的一席話，也是他從未對畢月離念出的一句詩。

但此次他的神采較之先前，較著有太多非常。

燕薔薇呆呆看著麵前這位已摘下熟諳的麵具，換上陌生麵孔的公子，心中不安驀地又減輕了幾分，聲音也不覺抬高了很多，“我......我夢見天水城下起瓢潑大雨，各處街巷積水深如河道，周遭十裡行人不過兩三，公子為其一，卻不撐傘，著一襲青衫立於窄巷以內，與另一道我看不清邊幅的高大身影對峙，未幾時就廝殺在一起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