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一章 渾鐵槍[第2頁/共3頁]

“回......回......哎呀這麼費事，乾脆不回了！”

待得垂垂回想起夢中所見所聞，他渾身汗液又如同被冰塊解凍，不再溢位涓滴。

“地為床，天為被，人間起爐火，我心不成灰。夙起舀一瓢東溪水，夜歸取一勺西河味，江湖來做杯，金魚擲此中，光照錦鱗方得回......”

老黃馬的確老了。

這四個字，他早已悟透，不需求彆人來教他，包含往那一站就能震懾住血衣門薛藏繡的秦鬼王。

廝殺好久的千軍萬馬，終究紛繁倒在血泊當中，伴著再也揮動不起的殘刀破劍，以及無杆的旗號，長眠於廣漠彼蒼之下的狹小山穀內。

轉眼已至彼蒼白日，他卻汗流浹背，如在鬼門前遊走了一番，驚魂不決。

賣力餵馬看馬的是大憨，送酒菜的還是店小二。

不知何故，不知何時。

玄甲將領抬首，手中鐵槍握得更緊，降落中又添嘲意：“良禽擇木而棲，是年青人考慮的事情，當人老練必然程度，便不會想這些。何況我若歸降，天下另有哪位同道能逼你使出六合霸王槍？”

統統的不甘在這一刻儘數化為玄甲將領嗓音裡的降落：“我活力數將儘，天命天道皆不在此，留它，也無用。”

固然他還未滿八尺。

槽內泥灰如何臨時不說，單是尺寸一條，比李從珂年長三歲，剛及冠不久的夏魯奇就不太符合。

至於那兩壇黃酒，一樣所剩未幾，但大部分是進了老黃馬的肚子，約莫算作昨日的彌補。

便在此時，玄甲將領座下黑馬突然發力，勢如山洪發作，雙腳猛蹬，空中顫抖不休，灰塵飛揚，模糊有震裂之威。

思考半晌仍無眉目，他乾脆跳詞，直接唱至末句：“花草枯，楊柳垂，雁旋於空，孰知歸不歸？清淚熄爐火，我心不念悲。”

垂垂地，他不但不敢先動，也不敢先言。

彷彿在這個節骨眼，誰先動，便意味著誰先死！

現在，倒是逢飲必醉，不管多少。

對於未醒的夢中人而言，夢並非假，而是真，更偶然候，一夢，即平生。

散兵另有遊勇，況乎一槍便可挑起一旗，乃至鼓起一軍的敵將？

遵循他本來的設法，本身在杜家酒館打的黃酒，本就是要和老黃馬分上一分的，隻是半途出了些許岔子，又遇見了橫生枝節的梁如真一行人，這才拖到現在。

隻不過也應了那句話，當局者迷。

無人靠近，無人打斷，吟唱至此處，夏魯奇的聲音自行停止，接著便見他用力抓撓頭上髮絲，犯起愁來：“該死！好久不回青州，連這首歌謠的詞都記不全了，下句如何念來著？”

不過同吃同飲，對這位自幼就在底層摸爬滾打的青州遊俠而言，就非甚麼難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