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初老[第3頁/共7頁]

玫嬪蕊姬與慶嬪纓絡的事彷彿也一頁黃紙，揭疇昔也便揭疇昔了。太後還是是慈寧宮中保養天年的太後，天子還是是人前的孝子天子，連慶嬪身材見好後都還是得寵，統統彷彿都未曾竄改。獨一美中不敷的是，意歡這一次生養到底傷了元氣，頭髮也冇長返來多少。天子固然常常去看望意歡和重生的十阿哥，並且叮囑了太醫細心醫治脫髮之症，但甚少再傳她侍寢。意歡將何首烏湯一碗碗地喝下去，結果也是如有若無的。幸虧她一門心機都在孩子身上，得閒便清算天子的禦詩打發光陰，倒也不甚在乎。

嬿婉神情一變，忙斂容正色道：“請她出去。”

太後笑歎著慈愛道：“自孝賢皇後歸天後，天子一向鬱鬱不樂。你誕下皇子，如許讓天子歡暢的事，哀家天然疼你。且你生這個孩子受了多少的辛苦。臨了生了，肚子裡孩子的胞衣又下不來，硬生生讓接生嬤嬤剝下來的，又受了一番痛苦。哀家疼你，更是疼天子和皇孫。”

如此寥寥幾語，兩人亦是相對沉默了。殿中紫檀架上的青瓷闊口瓶中供著一叢叢荼，烏黑的一大蓬一大蓬，團團如輕綿的雲，散著如蜜般清甜的雅香，垂落翠色的陰涼。置身花葉之側，相顧無言久了，人也成了花氣芬氳裡薄薄的一片，疑被芳影悄悄藏匿。幸虧，意歡誕育的動靜及時地挽救了相互略顯尷尬的寂靜。李玉喜滋滋地叩門而入：“皇上大喜，皇後孃娘大喜，舒妃小主生了，是個阿哥！”

如懿感受盛暑的驕陽照透宮殿後那種薄薄的雲翳似的微涼，她含著淡如浮雲的笑意，緩緩道：“嘉貴妃不是第一次做額孃的人了，也不把穩些。有話漸漸說就是了。”

待回到本身宮中，嬿婉才沉下臉來，拿著玉輪漸漸地摩挲著臉頰，一手舉著一麵銅鎏花小圓鏡細心打量著，不耐煩道：“陪著在那兒笑啊笑的，笑得臉都酸了，也不曉得有冇有長出細紋來。”

瀾翠不敢接嘴，倒是春嬋出去道：“小主，田嬤嬤來了。”

但是，是徒勞的。這把火畢竟冇燒到天子的體內。最後，連天子本身也不耐煩了，推開了她，側轉了身。寢殿裡很靜，連陡峭而癡鈍的呼吸聲都清楚可聞。天子不知是不是睡著了，他身上滾熱的氣味逐步散去，隻剩下了盜汗流淌過的跡子，濕噠噠地膩。如懿摸索著悄無聲氣地換上了寢衣，裹著被子伸直成一團。偌大的床帳裡，溢著一暈一暈昏黃的光，那孤單和空虛也是一暈一暈地洗濯著，逐步埋冇了帳內的全數空地。

隻是如許的話，她如何敢說。特彆是天子很久後寥落的一聲：“如懿，朕是不是老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