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 玫凋（上）[第1頁/共7頁]

太後雙手合十，欣喜道：“阿彌陀佛，人冇事就好。”

天子的語氣裡除了討厭便是冷酷：“皇額娘說玫嬪是喪芥蒂狂，那就是喪芥蒂狂。兒子已經叮嚀下去，如許暴虐的女人，是不必留著了。”

如懿的驚奇亦隻是死水微瀾：“哦？”

如懿立即叮嚀：“三寶，先去回稟皇上，再去查查如何回事。”

玫嬪悄悄點頭，潔白如天鵝的脖頸垂成美好的弧度。“每天如許活著，真是活膩了。”她看著如懿，定定道，“皇後孃娘不曉得吧？我和慶嬪，另有舒妃，都是太後的人。”

到了第二日，惢心一早便倉促忙忙進了宮。如懿正叮囑了三寶去備下毒酒，見了惢心連眼皮也不抬，隻淡淡道：“事情辦好了？”

江與彬掰著指頭想了想：“少則兩三年，多則五六年。”

待到景陽宮裡，慶嬪尚在昏倒中，如懿看著幫著擦身的嬤嬤將一盆盆血水端了出去，心下亦有些怕懼。暖閣裡有淡淡的血腥氣，太後坐在上首，沉著臉冷靜抽著水煙。天子一臉不快，悶悶地坐著。晉嬪怯怯地陪在一旁，一聲也不敢言語。宮人們更是大氣兒不敢出一聲。

天子明顯不想多提玫嬪，便簡短道：“還能如何措置？不過是一杯毒酒了事。”

如懿閉上眼睛，悄悄點頭：“本宮曉得了。”她微微展開雙眼，“對了。聽愉妃提及玫嬪的身子不大好，是如何了？”

如懿扶著額頭，頭痛道：“原覺得是昔年的坐胎藥之故，卻本來左防右防，還是落了錯失。”

世人領命而去，忙抬了慶嬪出去。

如懿不假思考道：“那便隻問玫嬪就是了。”

江與彬思慮再三，謹慎道：“這個不好說。用的都是好藥，不是毒藥。但凡是藥總有兩麵，中藥講究君臣互補之道，但是在烹煮時如有一點兒不當，哪怕是三碗水該煎成一碗被煎成了兩碗，或是煎藥的時候長或短了，都必定會影響藥性。”

如懿揚了揚眉毛：“這可奇了，玫嬪和慶嬪不是一貫挺要好的麼？”

思路寂靜的半晌裡，俄然想起玫嬪疇前嬌妍清麗的時候，一手琵琶聲淙淙，生生便奪了高晞月的寵嬖。疇前，她亦是滿庭芳中占儘雨露的那一枝，到頭來曇花一現，這平生最誇姣的光陰，便那樣倉促疇昔了，留著的，不過是一個殘敗的身材和一顆困頓不堪的心。

江湖後輩江湖老，深宮紅顏深宮凋。實在，是一樣的。

如懿也不在乎禮數，隻是伸脫手摺下一小朵雛菊簪在她鬢邊，柔聲道：“好好兒的，如何對慶嬪做瞭如許的事？在宮裡活了十幾年，莫非活膩了麼？”

如懿婉順承諾了，亦知天子現在不肯有人多陪著，便叮囑了李玉，陪著天子回了養心殿。纔出了景陽宮，容珮獵奇道：“皇後孃娘，玫嬪犯了這麼大的事兒，是必死無疑的。莫非遲延一日，便有甚麼轉機麼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