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風波定（上）（2）[第3頁/共4頁]

永璜大口大口地喘氣著，慘白的臉上浮起兩團衰弱的酡紅，過了好半晌，才緩過來一口氣：“兒子自知是不能了。這些日子一向夢見額娘對著兒子含淚不語，總像是有很多委曲，卻說不出來。前幾日孝賢皇後忌辰，兒子更夢見孝賢皇後喂額娘吃些甚麼，額娘吃完就七竅流血。母親，兒子內心明白，是孝賢皇後害死了額娘！”

如懿聽得“冷宮”二字，震驚舊事，不覺多看了兩眼。那趙公公五大三粗，拉過那宮女拖在地上拽了兩圈，抓著她的頭髮狠狠往牆上搡了一下，喝道：“你們這班圓明園來的宮女，外來的人敢唱熟行的戲，豬油蒙了心吧？本公公肯收錢是給你們臉，你給不起就是本身冇臉，還敢叫喊？打死了你都冇人曉得。”

綠筠夙來性子和緩，現在俄然發作，如懿天然明白是因為伊拉裡氏的話冇說好。如許的話如果落到天子耳朵裡，又惦記起昔年永璜和永璋在靈前不孝的事，更會惹得天子不歡暢。

如懿聽了這話悲從中來，轉過臉哭泣起來。湯藥灌下去，永璜公然復甦了些，兩眼也垂垂有神，盯著如懿道：“母親來了。”

小安從速著上前去了，那趙公公瞥見如懿來，早嚇得腿軟了。如懿那裡肯聽他嚕囌，留下了小安去外務府知會宮女人選的分派，便要分開。方纔捱打的宮女忙膝行到如懿跟前道：“多謝皇貴妃娘娘主持公道。”

如懿那裡還能和她細細分辯，忙出了儲秀宮去。才太長康右門的夾道，卻見一眾年長宮女正立在紅牆下，一個個四十高低的年紀，都是出宮後無依無靠才持續留在宮中奉侍的。一世人等正在聽外務府寺人的調撥。如懿隻看了一眼，芸枝道：“回皇貴妃的話，這是外務府新從圓明園撥來的一批宮女，說是做慣了事極純熟的，正訓了話要撥去各宮呢。”

伊拉裡氏話未說完，臉上已經捱了重重一掌。綠筠神采煞白，氣急廢弛地指著她道：“畢竟是你冇照顧好永璜，還一味胡說八道！永璜最有孝心，他夢魘甚麼？要去找仙逝的孝賢皇後實際甚麼？胡塗油蒙了心，紅口白舌地來拉扯永璜不孝！依本宮看，永璜身上不好，都是平日裡你們這些不知輕重的人挑撥得他冇養好身子。”

兩人喚了幾聲，也不見永璜有任何迴應。綠筠便有些訕訕道：“甚麼額娘？怕是我們都自作多情了，永璜是在喚他的親額娘哲憫皇貴妃呢。”說罷又歎，“我雖養了他這些年，可這孩子，到底不太肯叫我一聲‘額娘’。”

如懿看著他顴骨矗立，兩眼深深地凹了出來，難過道：“哲憫皇貴妃之死本來就蹊蹺，母親是聽過如許的閒話的。可永璜，閒話是不能過心的，一旦過了心，掙不出來，成了你的心魔，你就害死你本身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