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情心（上）[第1頁/共11頁]

如懿聽得天子的口氣固然平平，但語中凜然之意，卻似薄薄的刀鋒貼著皮肉刮過，生生地逼出一身盜汗涔涔。如懿望著天子，眼中的驚懼與惶然垂垂退去，隻剩了一重又一重深深的絕望：“皇上是不信臣妾了麼？既然是臣妾私通僧侶，那麼為何冇有叮嚀宮人，先發覺刺客喊起來的，竟是臣妾宮中的掌事寺人三寶？”

淩雲徹正巴不得這一句，當下便一口承諾了，又問：“皇貴妃娘娘……”

海蘭帶了綠痕緩緩往養心殿走，正見前頭轉角一個頎長的身影倉猝趕過來，凝神一瞧，竟是江與彬。

如懿本是絕望，又受了委曲恐憂，聽得淩雲徹如許言語，雖知彆人微言輕，但此時現在本身這般狼狽，卻能聽到如此慰心之語，滿腔煩悶也稍稍彌散，卻也無言相對，隻是深深望他一眼，從他沉寂眼底打劫一點安寧的力量。隻是，她仍忍不住淒然想，為甚麼殿中那人，卻不能對本身說出這般言語呢？

玉妍在旁笑道：“臣妾曉得，以是雨花閣統統供應如舊，隻是為防嫌隙，不準嬪妃宮人們再出入了。拘進慎刑司拷問的，也隻要惢心及那夜巡守拾到證據的幾個侍衛。”

江與彬拱手道：“愉妃娘孃的恩典，微臣銘感於心。”

海蘭沉吟半晌，望著他過來的方向：“你去慎刑司了？”

進保忙道：“回愉妃娘孃的話，這是令嬪娘娘啊。”

海蘭微微一笑：“要的就是多此一舉。”

玉妍當下便有些訕訕的，天子忙道：“嘉貴妃出身李朝，很多事不那麼拘束，更率性些。”

李玉比了個無可何如的手勢，低頭沮喪道：“皇上看了會兒孝賢皇後的畫像，便有些乏了，一早晨都悶悶的。”他忽而想起一事，笑道，“對了，剛纔的醒酒湯是延禧宮送來的？”

翊坤宮遇刺之事早已在宮內傳得沸沸揚揚，嬪妃們暗裡裡亦有群情。因為一樣奇特的是，早前嬪妃們虔誠禮佛的雨花閣諸位法師，也被閉鎖閣中。如此一來，更是流言如沸，讓人不自發地去測度如懿的突遭蕭瑟與雨花閣法師有關，垂垂地私通之說不脛而走，海蘭急得幾主要去翊坤宮見如懿，也是不得入內。天子那兒更是一麵都見不到。連得寵的意歡問起皇貴妃一句，天子亦是隻字不提。末端，看著萬壽節上熱熱烈鬨，天子伴著玉妍笑語如常，還是太後說了一句：“這便真真是烈火烹油，花團錦簇一場，滿是為彆人作嫁衣裳了。”

淩雲徹本守在廊下，一見如懿如此不適，神采煞白，人也搖搖欲墜，那裡還顧得上端方，立時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，孔殷道：“皇貴妃如何了？”

玉妍媚眼如絲，輕嫵含笑：“皇貴妃何必這般咄咄逼人，貞淑不過是說出她所見罷了。至於手串嘛，是臣妾連著這個東西一起拿到的。”她說罷，從袖中取出一枚精美的玩意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