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5 流言（一）[第1頁/共4頁]

慧貴妃猶有不平，道：“皇上，但是她生下了那樣的孩子……”

玫朱紫一時未反應過來，忙起家拜見，屏退了世人方慎重其事地三叩首，熱淚盈眶道：“不料太後深夜移駕雨花閣，臣妾未能遠迎，實在是失禮了。”

天子這話說得沉肅，世人聞言皆是一凜。天子道：“慧貴妃，這裡冇有你的事情，先跪安吧。”

皇後婉聲道：“是。其他見過孩子的人，當夜都打收回去了，應當來不及在宮裡說些甚麼。”

如懿回到殿中，便有些不耐煩。她描了幾筆花腔子，便煩惱地將筆一擱。夏季所用的杏子紅團福撒金錦簾是喜氣洋洋、花團錦簇的色彩，落在她眼裡卻隻感覺那金茫茫的色彩格外刺目。惢心打了簾子捧著茶水出去道：“小主，永和宮的玫朱紫是要搬出去了呢。”

夜來參拜，太後身邊隻帶了福珈，幾個陪侍的宮人都留在雨花閣外。太後穿戴一身簡素而不失清貴的寶藍緞平金繡整枝芭蕉福鹿紋長袍，頭上用著一色的壽字快意金飾，不過寥寥數枚，卻清簡大氣。

太後緩聲道：“你要還是在永和宮，要來看你也不便利。現在雨花閣住得還慣麼？”

天子皺了皺眉，扶住皇後的手道：“怡朱紫的孩子就請皇後多多看顧。至於玫朱紫，就先挪出永和宮，住到寶華殿前頭的雨花閣去，讓她鄰近佛音，好好清淨清淨心機。”

玫朱紫嚇得花容失容，連連點頭，膝行至太後跟前，蒲伏著道：“太後孃娘，太後孃娘，臣妾不是用心要自縊尋死的，隻不過臣妾出產以後皇上一向不來看臣妾，臣妾才隻好出此下策，引皇上過來。連那些宮女都是臣妾安排好的，臣妾不想死，臣妾不想死！”

太後長歎一聲：“你的孩子平生下來就被封進棺槨焚化了，是死胎也好孽障也罷，連哀家都冇法確證，何況是你。你若多想多思，便是難堪了你本身了。”

如懿點了點頭，接過茶水道：“她也不幸見兒的，孩子成了阿誰模樣，挪去雨花閣悄悄心也是好的。”她抿了一口茶水，問道：“如何換了茉莉花茶？”

待到慧貴妃出去，天子負手立在庭中，身邊再無旁人服侍。如懿見他如此神采，又兼之方纔那番話，心下便有些沉鬱。天子的聲音極輕：“那夜在這裡，見過阿誰孩子的，隻要朕、皇後、嫻妃另有王欽吧。”

“孩子？”天子悄悄一嗤，“是否恩準玫朱紫自縊且容後計算。朕倒想曉得，宮中到底有哪些膽小妄為的人，敢私行漫衍流言，混亂民氣。朕斷斷容不得！”

如懿雖知那孩子是必死無疑，卻不想是王欽活生生扼死的。不知怎的，她便感覺心口顫抖著窒悶難言，幾近想要嘔吐出來。

太後諦視著她，雙目沉寂如能照透民氣：“是不是孽障很要緊麼？連皇上都不肯意再多提起，更不肯宮中有任何相乾的流言四起，你又何必苦苦固執？畢竟，那已經是死了的孩子了。而你，若再執意如此，雖還活著，卻也離死不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