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44 重陽（二）[第3頁/共4頁]

天子忍不住撫掌笑道：“舞低楊柳樓心月，歌儘桃花扇底風。朕原覺得歌舞曼妙已經極佳，不承想淩波微步、踏歌吟詩更是清爽雋永，隻是如許好的才情，如許美的舞姿，不知長相如何，是否曾與朕夢中相逢？”

慧貴妃見意歡臉上有不豫神采，不覺拈起絹子笑道：“嘉嬪固然來自李朝，但是對我們愛新覺羅家的典故還曉得很多呢。”

太後眼底精光一閃，和言道：“哀家放她在身邊，能調教的不過是端方罷了。心機，還是她本身的。”

天子點頭道：“還是你最解情致，一點小玩意兒，都能答出那麼多細緻心機來。”

皇後含笑點頭：“嘉嬪生下了皇子，公然更加懂事得體了。”

意歡盈盈下拜：“臣女多謝皇上誇獎。”

慧貴妃和順凝眸，鬢邊的一支並蒂海棠花步搖溫馨垂落，道：“臣妾昔日讀《少年遊》，記得有一句‘雨晴雲斂，煙花澹盪，遙山凝碧。驅車問征路，賞東風南陌’，可不是應了現在的景麼？”

嘉嬪“哎呀”一聲，以袖掩口，詫異道：“葉赫那拉氏？但是被我建州女真所亡的葉赫那拉氏？”她盈盈望住天子，嬌聲道：“皇上，臣妾固然來自李朝，卻也傳聞當年葉赫部為我太祖努爾哈赤所滅，葉赫部首級金台吉臨死前悲忿不已，曾說道葉赫那拉即便隻剩下一個女人，也要滅亡建州女真，不知是不是真的？”

那女子低垂眼眸，柔聲道：“意歡。”她停一停：“是情意歡沉之意。”

天子一飲而儘，叮囑了葉赫那拉氏伴在身邊。那葉赫那拉氏對諸人神采都是冷冷的，唯獨對著天子時和順凝睇，一笑如冰上豔陽，冷僻中自有豔光四射。

嬪妃們雖有不甘，亦隻得跟從起家，賀道：“恭喜皇上。”

嘉嬪揚了揚唇角，很有得色道：“可不是？既然身為皇家兒媳，天然事事以皇家為重了。”

那女子垂著臉，聲音卻不卑不亢，毫無獻媚或害怕之意：“臣女不喜過分熱烈的歌舞，倒感覺前人的詩歌有含蓄，須細細咀嚼纔對勁趣。臣女素聞皇上秉聖祖文心之質，長於吟詠，覺得會得知音之感。”

天子微微一怔，唇邊的笑意如趕上了寒雨微涼。皇後已然帶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：“葉赫那拉氏？”

太後微微一笑，喚道：“天子叮嚀，還不走邇來？”

天子眼中閃過一絲敞亮，看向太後道：“公然是皇額娘調教出來的人，見地卓然，與眾分歧。”

慧貴妃嫣然一笑，百媚橫生，指一指天上道：“明天新人且歌且舞，我們地上儘夠熱烈了，臣妾的父親從外頭送來各色煙花，我們且看一看天上的熱烈吧。”

皇後微微使一個眼色，慧貴妃起家嬌聲笑道：“皇上看膩了舊歌舞，我們這些做舊人的不能不膽戰心驚，臣妾隻好就想些新奇體例但願皇上不要嫌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