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記得愛 (1)[第4頁/共5頁]

再過一會兒，卻夢見前次在病院裡辦理滴，她睡著了，護士替她拔掉針頭，而阮正東俯過身看她，暖和地替她按住藥棉。

如果能夠，變成小小的孩子，回到家裡去，安好而安然的小小舊屋子，那是她的家。

佳期把一摞洗潔淨的碗，放進消毒櫃裡去。

他說：“不管你要我承諾甚麼，我都承諾你。”

他承諾了她，毫不轉頭看，毫不看，她分開他。

她是回家來了。

他們都不提明天，隻是如舊友相逢般默契。然後開車去四周鄉間農家，買了一些菜。

自從父親歸天後，她再也冇有返來過。

直接上了高速公路，斷絕帶中的冬青被剪得平平的，因為車速快，夜色昏黃中，那些擺列整齊的植株彷彿是柵欄，幾近連在了一塊兒。而橙黃色的小圓點，反射著車燈的光，排成冗長而孤單的行列。

當年的一句打趣話，但是他一心一意地做到了，這麼多年，他辛苦地贏利，終因而做到了。他給她蓋了大屋子，砌了中國大灶。

那是她與父親餬口了將近二十年的處所，去讀大學以後，每年的寒暑假，回家的日子總感覺彌足貴重。每一次回家，遠遠地瞥見牆後小樓的一角，內心就會感覺突然一鬆。

終究能坐下來，對著一桌的小菜。她笑著說：“火太大了，又不能像煤氣一樣關掉，弄得我手忙腳亂，還是炒糊了。”

但是現在，她再也冇有家了。

他向來喜好如此談笑，她冇有太在乎。

就在她踮腳的時候，他俄然從前麵，抱住她的腰。

她的行李隻是小小的一件，她提在手裡，對他說：“我們說好的，你不準下車，不準進候機廳，你要轉過臉去，不準看著我，我走的時候，你不準再記得我，從今今後，你要永久忘了我。”

她卻隻是脆弱地想要迴避。

賣屋子的那天，她並冇有哭，卻真正曉得了，甚麼叫心如刀割。從出世開端她就餬口在那幢小樓裡，她曉得每一級台階、每一道窗隙裡，影象的都是她與父親的光陰。她曉得每一扇櫃門、每一張椅子，都留下父親摩挲過的指紋。

她再也冇有顏麵返來，返來麵對與父親同有過的統統。

不管是在甚麼時候，不管是在甚麼處所，不管她終究走出多遠，她曉得，父親會在家裡，會在家裡等著本身。

那是她欠父親的債，她連最後的家都保不住，她不得不消他們的家，調換父親最後的莊嚴。

她拖著箱子又重新走回到橋頭上去。

她每說一個“不準”，他就笑著點一次頭，重重地點頭，始終淺笑。

走下了橋，站在熟諳的巷口，兩側屋子裡電視機的聲音模糊可聞，她卻不敢再往前走。

老街的那一邊新開了家堆棧，很小的招牌，極新的粉刷，門口還掛了一對大紅燈籠。因為近年來旅客漸多，以是鎮上也有了幾家像模像樣的旅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