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8章 青天自有通宵路（上）(2)[第1頁/共4頁]

當天空變得如一匹鮮藍緞子的時候，後院矮牆終因年久失修坍塌下去了一塊。那日我坐在院中，聽到那“轟”的一聲，轉頭，麵前就呈現那波光粼粼的湖水，暮色如浮光掠影淡籠其上，有著縷縷輕柔縹緲的水汽蘊氳……

“明白日的……彆瞎扯，不會的。要不，我們先歸去吧。”藍衫女子較著被嚇到了。

三郎……我心一震，這應是她對沈羲遙的稱呼吧……

我感激彼蒼，這麼快，就給了我一個契機。

“惠姐姐，我真怕。這裡是冷宮吧？”

現在，她應是沈羲遙身邊最得寵的女子了。從她充滿甜美的“三郎”，到臉上掩不去的幸運，無一不說瞭然這個究竟。

遠遠地傳來腳步和說話聲，是一些女子的聲音，口氣焦心，卻又有傲氣。

公然，晌午以後，又有腳步聲傳來。我靠在門上，瞥見從那樹影婆娑之處，走出一個秀雅端莊的女子。著淺赭色綾羅寬邊竹葉裙，天青色鴛鴦玉帶飄擺。鬢髮如雲，桃花滿麵。

有那麼一瞬，隻第一眼，我彷彿看到了剛入宮的本身。

我信賴她們當時必然是發急的，怕我複寵，怕我發明本相。

“我們去那前麵找找吧。冇準掉在前麵了。”藍衫女子四下看了看道：“這院子還蠻大的。”

“冇有啊，這裡都冇有，湖上麵也冇有。但是我們目睹著是掉進這院子裡的嘛。莫非？”碧衫女子說話的聲音帶了較著的驚駭，有藐小的顫音。

我在黑暗中展開眼睛，此時我的眼睛終究能洞察那統統。可此時的我重新要麵對的，彷彿隻剩無儘的蕭索孤寂和滅亡。

“傳聞這裡是前朝明徽天子密妃的宮室。”藍衫女子的口氣裡有點點對勁。

那是一個酷寒的冬夜，我伸直成一團，緊緊擁著被子，又將統統的稻草都攏到本身身邊。但是還是冷，冷得冇法入眠，冷得連嗬出的氣在分開身材的一頃刻，便失了溫度。四周烏黑一片，窗外卻有亮光，那是裹在東北風中的雪花反射出的寒光。風一陣緊似一陣，屋頂有雪花不竭落下，不久便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。

再看麵前的這個女子，竟是那日裡在紫碧山房中紫鵑喚作“怡姐姐”的女子。想來，也是皓月跟我提及過的，現在聖眷最濃的怡昭容了。

竹籃裡隻要一塊素帕，上麵一首詞。詞的本身或許不會震懾民氣，但是，那是我咬破手指以血謄寫其上的，暗紅的色彩配上不再淨白的素帕，無窮悲慘蕭索，一如那詞。

卻不想，從她們的口中，令我曉得了本相。

但是，我還不能死，不但不能死，我還要找出本相，父親死的本相。我還要抨擊，阿誰害死我腹中骨肉的凶手。多少個日子裡，我彷彿是忘懷了阿誰孩子，隻因為它的父親是天子。但是，它畢竟存在過，它也曾是我的但願，帶給我長久的幸運與歡愉。我，不會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