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恐懼[第2頁/共4頁]

方木也在他身邊坐下，拿出一盒煙，抽出一支叼在嘴上，又拿出一支遞給孟凡哲。孟凡哲躊躇了一下，接了過來。剛抽了一口，就嗆得咳嗽起來。

他謹慎地站在水泥沿上，那水泥沿不敷20厘米寬，他的腳尖和鞋跟都懸在內裡。孟凡哲搖搖擺晃地站在水泥沿上，雙臂伸開，深吸一口氣，彷彿下了很大決計似的低下頭去。

那眼神中垂垂多了信賴與和睦。

我當然曉得。不然我也不會在點名的時候推你一下。

“初小旭。”

“是我。”終究有兩個字從他的嘴裡蹦出來。

“你為甚麼會這麼想？”

實事求是地說，宋教員的課講得實在很普通。課間歇息的時候，趁他出去抽菸的工夫，好幾個門生偷偷地溜走了。宋教員返來後發覺人少了幾個，大為光火，拿起點名冊又點了一遍。

“你在驚駭甚麼？”

“要不你為甚麼不問我剛纔在乾甚麼？”

“到。”

“四年大學，你如何熬過來的？”

方木一向在悄悄地察看孟凡哲，同時留意著點名冊的挨次。

“不曉得。”孟凡哲眼望著遠處，“我也不曉得從甚麼時候開端的，就是驚駭點名。一點名我就嚴峻，越嚴峻我就越不能答出阿誰‘到’字，常常是臉紅脖子粗地站起來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，全部課堂的人都在看我。”他低下頭，聲音也突然降落，“很多人笑話我。”

孟凡哲彷彿在遁藏那些目光，整整一堂課都在悶頭記條記。不過看得出他已經不那麼嚴峻了。

宋教員終究完成了他的“日本之旅感觸陳述會”。他拿起點名冊，故作親熱地向門生們眨眨眼睛：“講課之前，先讓我們相互熟諳一下吧。”

“你在驚駭甚麼？”

剛纔還昏昏欲睡的門生們現在都打起精力來，這是必修課，誰也不想拿不到學分。跟著宋教員的嘴裡念出一個小我名，課堂的各個角落裡響起此起彼伏的“到”。方木偶然間瞥了孟凡哲一眼，卻吃了一驚。

“你必然感覺我是個瘋子吧？”很久，孟凡哲開口了。

“我嘛，嗬嗬，實在冇甚麼，我隻不過想體驗一下驚駭的感受。”他扭過甚來著看著方木，臉上是故作輕鬆的淺笑，彷彿但願方木感覺本身很酷。

大顆的汗珠從孟哲臉上流下來，他的嘴唇翕動了幾下，卻冇有收回任何聲音。宋教員在課堂裡掃視了一圈，又唸了一遍：“孟凡哲。”

釦子大小的人頭？兒童玩具般的汽車？還是彷彿隨時籌辦撲過來的大地？

孟凡哲的神采從驚奇轉為頹唐，他低下頭，不作聲了。

方木遞給他一支菸，幫他點著。他謹慎地吸了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