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想你的時候(5)[第3頁/共6頁]

他把打火機熄掉，悄悄地把煙抽完。黑暗裡看不到菸圈，但菸草的氣味深切肺腑，帶著微冽的甘苦。屋外雨聲麋集，彷彿這大海中的小島已經變成一葉小舟，在萬頃波瀾中跌宕起伏。

屋子裡烏黑一片，屋外也是烏黑一片，六合間隻剩了嘩嘩的風雨聲。她呼吸的聲音很纖細，但異化在一片喧鬨的雨聲中，仍舊能夠聞聲，像一隻貓，或者彆的甚麼小植物，不是打鼾，隻是鼻息細細，睡得很香。而夜晚是如許溫馨，即便內裡暴風橫雨，屋子裡的氛圍卻彷彿如虎魄般凝固，睡袋暖得幾近令人感覺煩躁。

“杜蜜斯也喝一點吧，這酒治風濕的，島上濕氣重。”小孫教員酡紅的臉，笑得仍舊有幾分內疚，“此次你們來，冇接待好你們，真是辛苦你們了。我和孩子們，祝你們白頭偕老。”

風雨如許大，隻怕渡船要停了。

小孫教員在灶間燒火，杜曉蘇在中間打雜，遞盤子遞碗甚麼的。成果雷宇崢一共做了四個菜，四個菜滿是魚，孩子們把飯盆吃了個底朝天，都嚷嚷說小邵叔叔做飯真好吃，連做魚都做得這麼好吃。

杜曉蘇蹲下來，笑盈盈地對她說：“曉蘇姐姐另有好多不會的事情，以是你們要好好學習，等你們讀了大學，讀了碩士、博士，就比曉蘇姐姐曉得更多事，比曉蘇姐姐更無能，到時候就輪到你們來教我了。”

她怔了一下，彷彿想起了甚麼，但甚麼也冇說，冷靜解下圍裙遞給他。

杜曉蘇把小貓抱起來，是一隻吵嘴相間的小花貓，軟軟的在她掌內心縮成一團，像個絨球，“喵喵”叫。

內裡豪雨如注，刷刷地響在耳邊，伴著課堂裡傳來孩子們疏疏朗朗的讀書聲，領讀的是小孫教員那不太標準的淺顯話：“武夷山的溪水繞著山嶽轉了九個彎，以是叫九曲溪。溪水很清，清得能夠瞥見溪底的沙石……”聲音異化在風雨裡，顯得遠而飄忽。杜曉蘇看內裡大雨騰起細白的煙霧，被風吹得飄捲起來，像是一匹白綢子，捲到那裡就濕到那裡。她不由得有幾分擔憂：“明天要走不了瞭如何辦？”

他把眼睛又閉上了。

雷宇崢仍舊睡在地上，閉著眼睛，她不太必定他是不是睡著了，以是很小聲地叫他：“喂……”

他抱了木板就走疇昔，跟小孫教員一起，冒著風雨在窗外，一邊錘一邊釘，大半天工夫才弄完。

約莫是真的很愛很愛，纔會如許沉淪，如許自欺欺人。

竟然有如許絢麗的風景，在這知名的小島上。

“我曉得我錯了，之前老是怨天尤人，還自發得很固執。振嶸走了以後……我才曉得本身有多脆弱。我感覺不公允，如何能夠那樣讓振嶸走了，乃至我都來不及跟他說……我也恨過本身，如果我不說分離的事情，或許振嶸不會去災區。但是現在我曉得了，即便冇有我，振嶸他必然也會去災區。因為他那樣仁慈，以是他必然會去救人的。如果真的要怪，隻能怪我本身冇有福分。”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，“就像小孫教員，他向來冇有怨天尤人，他一小我在島上，教著這麼幾個門生，就連辦理兒淡水，都要走那麼崎嶇的山路。要教書，要照顧門生餬口，卻連一聲抱怨都冇有……和小孫教員比起來，和振嶸比起來，我真是太無私，太侷促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