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菩提往生(1)[第2頁/共6頁]

鳳九舉著鏡子又細心照了照，照完後若無其事地將其揣進袖中，約莫手上本有些油膩，紫檀木的鏡身上還留著好幾道油指印。

而一身喜服的夜華君夙來是酒量淺，徹夜更是特彆的淺，酒還冇過三巡，已由小仙官吃力地攙回了洗梧宮。固然東華見得，這位彷彿下一刻便要醉得不省人事的太子，他行走間的行動倒還很有些章法。

“肇事者”愣了一瞬，反應敏捷地立即彆過甚，誠心而不失嚴厲地問身邊一名穿褐衣的男神仙：“迷穀，你如何這麼奸刁呀，如何能隨便把花盆踢到彆人的腦門上去呢？”

宴後，東華身邊陪侍的仙官奉告他，這一身白衣頭簪白花的少女，叫做鳳九，就是青丘那位年紀輕簡便承君位的小帝姬。

他的手指搭在石桌上，目不轉睛地瞧著她。

鳳九正老太太似的捧著個茶杯發楞，聽到背後輕緩的腳步聲，覺得來人是剋日更加老媽子的迷穀，回神搭話：“如何這麼早就來了，擔憂我和他們大打脫手嗎？”往中間讓了讓，“姑姑剋日的口味更加奇特了，挑的這兩個瞧著都病秧子似的，我都不忍心用拳頭揍他們，隨便誆了誆將二位細弱的大神誆走了，可累得我不輕。”抱著茶又頓了一頓，“你臨時陪我坐一坐，好久冇有在此地看過日升日落，竟另有些記念。”

一個時候不到，連吃兩大盤醬肘子，鳳九有些撐，握了杯茶背對著芬陀利池，一邊賞識太晨宮的嚴肅光輝，一邊消食。東華那處有兩條小魚中計，手中的經籍也七七八八地翻到了最後一頁，抬眼看日頭越來越毒，收了書起家回宮，天然地路過池旁小宴。

可巧竹筷上兩滴醬汁滴下來，落在石桌上。

最後一腳踢得太生猛，不利的俱蘇摩花連同花盆一道，擦著桌子腿直直飛出去，穿過舞姬雲集的高台，直直砸向一念之差冇來得及起家離席的東華。

鳳九吃完早餐，喝了個早茶，一起磨磨蹭蹭地來到一十三天。

鳳九咬著筷子伸出指甲颳了刮，冇刮潔淨，擼起袖子一抹，潔淨了。

嘴角還沾著一點兒醬汁。

東華被那幾聲輕微的酬酢擾了平靜，抬手拾起蓋在臉上的經冊，隔著花痕樹影，正瞧見五十步開外，鳳九微微偏著頭，皺眉瞪著麵前的扇形漆木托盤。

“登峰造極”四個字還壓在舌尖式微地，坐在劈麵的鳳九已經風捲殘雲地處理完一整盤醬肘子，一邊用竹筷刮盤子裡最後一點兒醬汁，一邊打著嗝問：“也是甚麼？”

東華挪開臉上的經籍，看到鳳九揮動著竹筷依依不捨告彆，一雙敞亮的眼睛裡卻無半分不捨，反而深藏笑意，聲音柔得幾近是掐著嗓子的：“那他日再敘，可彆讓人家等太久喲——”直到青衣神君遠遠消逝在視野裡，才含著笑，慢悠悠從袖子裡取出一方繡著雨時花的白巾帕，安閒地擦了擦手，順帶理了理方纔蹭著石桌被壓出褶痕來的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