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逍遙遊(1)[第1頁/共6頁]

如此幾月，便把《風雅》學得差未幾了。羋月埋頭苦讀，手不釋卷，她對學習有一種近乎猖獗的熱中，對能夠找到的統統竹簡都恨不得一夕之間全數記到腦筋裡去，乃至走在路上都常常因為捧卷苦讀而幾番撞上柱子。

好半晌，屈原才道：“記恰當日先王讓我收她為徒，不過是信了那……”他看了黃歇一眼，還是將“天命”之語嚥下，道，“先王確是見她聰慧，不忍她的才慧埋冇，才讓我收她為徒，但是我並冇有承諾先王。啟事是甚麼，我曾經對她說過。”

楚宮本是以宮苑為主，有些處所隻以花木草林為斷絕，並非到處都是高牆深院。她本就住在偏宮，多跑得幾步穿林過河，不知不覺自一處半開著的小門中跑出了宮去。

黃歇用老練的聲音道：“她便是活力，也好過現在這般陰陽怪氣的。”

羋月道：“你不識得甚麼叫兵不厭詐嗎？”

她折騰這好久跑了這好久，朝食早就耗空了，方纔情感上頭自是想不起來，現在躺了這半晌，衝動的表情垂垂平複，腦筋裡竟是一片空缺，唯有這香氣格外誘人。

黃歇被羋月如許一說，方認識到這一點，臉也紅了，倔強著道：“你說不過我了吧，以是強詞奪理。”

黃歇咬牙道：“不認，你使詐。”

屈原歎了一口氣，對於羋月這個女弟子，他有點不知從何提及的感受。他看得出她對於學習的天稟和儘力，但她畢竟還隻是個孩子，有些事情想得過分悲觀，卻不知世事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。這類天稟太高、心氣太強的聰明人，古往今來均很多見，倒是自幼過分聰明，把統統想得過分輕易，心機用得過分，遇事不能快意，反而更輕易遭到打擊。所謂慧極必傷，便是如此。

黃歇很不高興，也很不甘心，他想做些甚麼，讓她的眼中能有他。她來了，他指導著她，為她備幾案，為她研墨，為她磨好小刻刀，為她鋪好竹簡，她隻是冷酷地一點頭便不再理睬他了。

黃歇道：“他現在自是不敢，可他將來成為一個偉丈夫，成為卿大夫，交戰疆場，如何會再聽一個婦人之言？他的臣工台仆，如何會讓他服從一個婦人之言？”

想到這裡，他道：“她既是你的師妹，你今後對她有甚麼觀點設法，便直說出來好了。學問之道，不但在學，也在問。問世人，問世情，既學且問，方能夠促進見地。終究所學，也不過是為了體驗世情，為世所用。”

羋月頓足道：“我就是不嫁，你管得著嗎？”

黃歇失聲道：“那她現在儘力所學的這統統，難道無用了？夫子，那您如何又要教她？”

黃歇“哈”了一聲，道：“向來無功不立爵。你便學得再好，你能代替你弟弟上陣殺敵，還是能代你弟弟立朝為政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