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阿蘭若(10)[第4頁/共6頁]

鳳九懵懂瞧著蓋在腿上的避火罩衣，半晌，腦筋轉過彎兒來：行宮降了天火，燒到了地牢，臨危時沉曄從天而降，助本身逃出世天，撿回了一條小命。

避火的罩衣兜頭籠在身上，鳳九喃喃出聲：“沉曄？如何是你來救我？”

瞧著她蒼茫的眼睛，道：“可還記得太晨宮前芬陀利池中民氣所化的白蓮？瑤池中的蓮盞常知四時變幻，朝夕晦明，芬陀利池中的萬盞白蓮倒是亙古穩定。”一時語聲縹緲，像是自問自答，“穩定的是蓮耶，是民氣耶？”

她強撐著眼皮吃力望疇昔，嫦棣站在光影中朝她笑。

嫦棣等了半晌，笑得更加高興：“姊姊不是向來伶牙俐齒嗎，本日如何裝起文靜來了？難不成，是疼得說不出話了？”

有一句話是情深緣淺，情深是她，緣淺是她和東華。有一個詞是福薄，她福薄，以是碰到他，他福薄，以是錯過她。

忠仆茶茶舉目瞥見她，一怔後直奔而來，欣喜不能自已地抓住她的袖角：“殿下你竟自個兒安然返來了，方纔正殿並幾處陪殿好大的火事，茶茶還擔憂火事蔓到地牢，殿下有冇有傷著哪一處？”不等鳳九回話，又從速道，“火事剛生出來陌先生便從麵壁處趕返來尋你，殿下返來時同陌先生錯過了嗎？”

鳳九強撐出半口氣，反手緊緊握住嫦棣伸進籠中的胳膊，唇角擠出一點笑來，往籠壁上重重一按，斧劈刀砍是個甚麼滋味她再清楚不過，立時便聞聲嫦棣一聲淒厲哀號，鳳九輕聲喘氣：“隻一下便受不住？就這點兒出息？絮乾脆叨甚是討厭，說夠了就給我滾。”

鳳九稍許探頭，朝裡一望。目中所見，廳堂正中的四方桌上點了支長明燭，長明燭背麵擱了張長臥榻，此時斷不該呈現在此地的橘諾，正懶懶倚躺在這張臥榻的上頭。阿蘭若名義上的夫君息澤神君側身背對著廳門，坐在臥榻旁一個四方凳上，低頭幫橘諾包紮一個手上的傷口。也許是做過神官之故，阿蘭若這位夫君，瞧著與比翼鳥闔族都不甚同，舉手投足間自成一副做派，疏離中見懶惰，懶惰中見對付，對付中又見冷酷。此時幫橘諾包紮傷口，行動裡方勉強可尋出幾分與常日分歧的當真詳確來。

她俄然想起那年在九重天上，她傷在姬蘅的單翼雪獅爪下，當時的她，彷彿並冇有動過但願東華來救本身的動機。盜頻婆果被困在蛇陣中時，她那麼驚駭，也冇有動過阿誰動機。

火事漸盛，火星舔上牢門，俗話說乾柴烈火，瞬息便釀出一片熊熊的火光。如許的危急時候，鳳九的表情卻格外安靜，身上的疼痛彷彿也跟著熱浪，一一蒸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