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錯天命(11)[第2頁/共6頁]

謝孤栦瞧她的模樣半晌，判她應是苦衷重重，喝小酒安眠怕是行不通了，乾脆又往她房中送了兩罈子烈酒，提點她若想安安穩穩睡一覺，將這兩罈子酒齊灌進肚完整醉倒就好了，白滾滾嘛，他幫她帶幾天。

他愛她至深，為她捨命。但人間本無此理，說捨去一條命便能換來一段情。

她回神時同他道彆，道今後同僚為仙，相互多照顧。

兩百年後，當他在九天瑤池旁相逢鳳九時，終究明白當年謝孤栦此話中的含義。

鳳九兩日兩夜熬下來實在熬得有些心累，深覺謝孤栦出的這個主張，看起來雖像是個餿主張，但終歸也是個主張，當天下午便將兩罈子烈酒灌下了肚，醉得腦筋發昏，倒頭便睡，倒確然睡得一個好覺。

她同他嘮叨時他一貫愛笑，臨死前他慘白神采卻仍然帶笑：“他們說……神仙無情，我便……信了，實在……神仙是能夠有情的，對……否？”

看他久久不答，輕歎道：“並非帝君是神尊而你當初是個凡人，不過是，一個是她所愛，一個非她所愛罷了。她同帝君膠葛了數千年，說放下也說了無數次，卻冇哪一次是真放下了。”將壺裡的酒倒進杯中，不顧方纔一陣搖擺生生搖壞了口味，一口一口飲儘道，“她思慕帝君，這麼多年來已成了本能。你忘了她，對你纔是好的。”

幽冥司長年不見日光，不比青丘物產敷裕，出門便可拔幾棵安神藥草，若不幸失眠，隻能睜眼硬撐到天明。

他怕刀尖穿心而過傷到他身後的她。

琉璃閣是座兩層樓閣，位於三十六天大羅天，緊鄰著青雲殿。東華帝君每年僅上一次朝會，便是蒲月初五在青雲殿中給眾仙定階冠品。

鳳九被這陣仗嚇了一大跳，一時打盹全醒了，幸得她當日合衣而眠，不然此時第一樁事該是將榻前二人全抽出去。

但，即便真正放下了又如何，她聽到他的尊號還是會失神。若非本能，便是另有情，如果本能，便更令民氣驚。

他冇想過她手中長年繫著的銀鈴倒是感知天子傷害的法器，他也冇想過神仙竟能有情。妖刀嵐雨劈臉朝天子砍疇當年，她神采清楚慘白，撲上去為天子擋刀時一聲“東華”幾近裂肺撕心。天子不叫東華，那是他第一次聽到東華這個名字。

她毫無猶疑擋在了天子跟前，而他毫無猶疑地擋在了她的跟前。

“青緹，你，安眠。”

他看著她，聲音沙啞：“我過得並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