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繁體小說網 >曆史軍事 >三生三世枕上書・終篇 > 第29章 影中魂(15)

第29章 影中魂(15)[第2頁/共6頁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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傾畫回身行了兩步,又轉頭道:“你的案子今晨已定下來,安在三今後行刑,沉曄中午遞上來這則文書,請上君將行刑之權移給神宮。你去神宮已是必將之事,神宮那些刑具,比刑司地牢中的多上很多,我知你即便魂飛魄散也不肯受此屈辱,若實在接受不住,便用瓷瓶中的藥自我告終吧。這是我作為母親,能給你的最後憐憫。”

燭光昏沉,映照在疊好的文書上,模糊現出墨跡。阿蘭若伸手攤開麵前的文書,掠過紙上一筆清雋剛毅的墨字。枯瘦燭影中,目光在紙上每下移一分,神采便白一分。很久,昂首望向她母親,除了麵色有些慘白,小指仍在微顫,神情竟仍然安閒,甚而唇角還能籌出一個笑:“沉曄大人呈遞的這封文書,寫得中規中矩,不如他一貫的蕭灑恣肆,文采風騷。”

正謄寫的宣紙上頭,“天命定之”一句後又添了八個字,“憂愁畏怖,自有儘時”。碰到痛磨難當之事,她愛用這個安撫本身。八個字寫得力透紙背,將最後一個字收筆,她低聲道:“母親說逢場作戲,是何意?”

白衣青年凝目看她半晌,道:“你一貫固執,我此時說甚麼也留不住你,但疆場凶惡,如果此行回不來呢?”

阿蘭若笑了一笑,怠倦道:“同母親的塵緣,就讓它告終在這一世罷,若另有循環,我也冇甚麼好求,隻求循環中,不要再同母親相遇了。”

移往歧南神宮的前一日,阿蘭若被劫走了。

傾畫的身影在地牢口一頓,待要舉步時,牢中的阿蘭若俄然出聲,語帶沙啞道:“母親對我,談何憐憫?”

燭影寥落鋪在置於案沿的文書上。疇前也有這麼一筆字,落在白底信箋上,發問阿蘭若,他在院中尋出的她那些陳釀,是不是他信中所述的釀法。現在還是一樣的筆跡,落下的寥寥數語,倒是句句荒唐,“相裡阿蘭若弑君殺父,此心暴虐,不啻虎狼,罪過昭然,更勝豺豸……”

白衣青年感喟一聲:“你這些拜托我都記取,隻望到時候用不著我做這些,你何時下山?”

她仰躺在藤編的涼榻上,隨便將手搭在腦後,唇角攢出來一點笑意:“微風,日影,本日是個睡覺天,讓我再偷一個浮生半日閒罷。”

傾畫的手指握住身邊的木欄。

傾畫道:“不是甚麼有家底有身份的女子,幸虧端方明淨,在宗學裡供著一個教職。傳聞這女子是從你府中出來的,單名一個恬字,文恬,名字起得倒是文靜。”

青年居住的石板旁,兩棵老樹長得富強蒼鬱,樹間用健壯的青藤搭了個可供躺臥的涼床,阿蘭若靠坐在上頭遠目林外風景,和聲道:“你疇前常說的那句,浮世浮生,不過一場體驗,我感覺甚有事理。生之是非,在乎體驗,體驗很多便是壽長,體驗得少便是壽短。我剋日了悟,我這段人生,看起來短,實在也算長了。”停了停,續道,“若說王宮中另有何人值得惦記,不過王兄罷了,他性子淡薄,實在偶然上君之位,此時與夜梟族這一戰絕非偶爾,定然是母……傾畫夫人的戰略,意欲借刀殺人,將王兄撤除。王兄他非禦敵良將,一旦上了疆場,定然不能活著返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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