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影中魂(1)[第2頁/共6頁]
陌少神思轉返來時,正瞧見鳳九眼睜睜直盯著本身,眉間糾結成個川字,話中間迷惑道:“阿蘭若固然不如我折騰,但疇前同橘諾結的梁子也不算輕,為何她當此關頭卻要救橘諾一命,這個理我想不順。本日你若能說通我,我就全聽你的,你若說不通我,我就還要想一想。”
02.
到底是公主問斬,即便不是甚麼光彩事,也需錄入卷宗史冊。為後代筆墨間寫得都雅些,刑官拔淨一把山羊鬍,在裡頭做足了學問。觀刑之人有講究,皆是宗親;處刑之地有講究,神宮跟前靈梳台;連行刑的劊子手都有講究,皆是從三代以上的劊子手世家海選而來。
陌少沉吟:“第一樁事,已經來了。”
凡人在詩歌中吟詠四月時,免不了含些芳菲殘落的離愁,存亡相隔的彆緒,借司命的話說,乃是四月主殺。
大刀直立,橘諾的腕血祭上刀身的一刻,四圍小風立時變作接地暴風,虎嘯陣陣,明晃晃的刀身上呈映出清楚的虎相。眼看烏雲起日光隱,猙獰的虎頭已擺脫刀刃,橘諾煞白著一張臉搖搖欲墜,白光一閃,利劍破空之聲卻清楚灌入耳中。
未及蘇陌葉抬手禁止,烏黑的羽翼瞬然展開,眨眼間已飛向濃雲密佈的靈梳台。蘇陌葉愣在坐椅上,回神過來時撞豆腐的心都有。
這一派大好的春光,卻並未將鳳九的情操熏陶得高貴,她自打回到王宮,閉門不出,一向在揣摩著如何將橘諾嫦棣兩姊妹坑歸去。
背麵的事情,論來也是橘諾本身不爭氣,同教她習字的夫子有了私交,懷了身孕。比翼鳥一族體質殊異,懷胎不易,打胎更不易,動輒橫屍兩命。打胎是死,這個事被相裡闋曉得也是死,為了保下前夫獨一的血脈,傾畫夫人彆無他法,展轉思忖後,終究撒下這個彌天大謊。
觀刑台上諸位列座,兩列劊子手抵著時候抬出柄三人長的大刀,刀中隱現猛虎吼怒之聲。此刀乃是刑司的聖物,以被斬之人的腕血開刀,放出護刀的雙翼白額虎,吞吃被斬之人的血肉生魂,並將靈魂困於刀中多少年不得往生。筆頭上雖也是斬刑兩個字,這卻又是和凡界砍人腦袋的斬刑有所分歧。
陌少的這段回想中,“當初”是多少年前的四月二十七,刑台上橘諾行刑。“如果”,是當時他領著阿蘭若前去台前觀刑。
這段糾結的舊事,提及來實在挺簡樸,傳現在的上君相裡闋的王位是弑兄而來,寵嬖的君後傾畫夫人,實在是從親年熟行中搶過來的嫂子。
但陌少千算萬算,卻算漏了東華帝君。
蘇陌葉轉著茶盅笑:“法門不是冇有,白額虎嗜血,橘諾若肯主動讓那牲口飲一半生血,沉曄再以靈力儘力相封,約莫還掙得出一兩分朝氣。不過既然橘諾有孕在身,失一半生血,怕是難以保命。”漫不經心敲著杯沿道,“你同橘諾一個孃胎出來,天然生血也差未幾,不過你若心生憐憫想幫他們,我看還是免了罷,一來獲咎你父親,讓他白叟家不歡暢,二來台上那位神官大人,可一貫忌諱你是蛇窩裡長大的,怕並不想承你這個恩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