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 絕地[第3頁/共6頁]
已經有幾天了,弟弟成為家人的忌諱,誰都不敢提,此時由我說出來,觸到母親的苦衷,母親忍了好久的鬱結,終究發作。她大放悲聲:“阿樹啊,我那不幸的阿樹,他才三歲啊!如果被柺子拐了去,要被人家如何打如何罵呀!不曉得賣到哪戶人家為奴呢!我的阿樹啊,跟著爹孃好日子才過幾天啊,今後要為牛做馬――”
乃至王大年策動了他鎮上的兄弟,在那條流過鎮中間的河裡打撈。
母親低眉斂目地應諾:“伯母的教誨,侄媳婦記下了。”
母親被張大娘一席話說得低頭垂淚:“嫂子經驗的是。是妹子拙智了。”
我紅著眼圈點點頭。
母親癡聰慧呆地在中間有一搭冇一搭冇一搭地清算著家,許盛業哭,她也在中間黯然落淚。我怯怯地縮回本身的房間,對著窗外的月光發楞。
連盛川和盛川娘子都過來坐了坐。母親跟盛川娘子冇甚麼友情,也無話可說,多虧大伯母田氏在場,幾句話圓疇昔。
田氏說:“有甚麼不到處妹子莫怪。自從出了這事兒,老二家的便有些癡聰慧呆,待人接物,屋裡屋外冇了昔日的利索勁兒。”
“一大早大伯來找爹爹,說是又叫了些人到下邊幾個村去找。大伯來的時候,爹爹在喝悶酒。”我怯怯地說。
不曉得我睡了多久,感受有一隻手在悄悄撫摩我的臉,手指帶著熱度,伴著輕微的感喟。我強展開眼,見母親轉著頭,用垂憐的目光看著我,帶著一臉的淚。
田氏道:“何必多結一個仇家?”
盛川娘子一副大人大量的口氣:“不怪不怪。這事兒攤在誰身上都是一場大劫,過了就好。”
那今後的日子,母親乾甚麼都精力恍忽,洗衣忘了拿棒棰,做飯忘了添水,癡聰慧呆,形同槁木。
“阿草,你看著你娘,我去把那粥熱熱,就著泡菜給你娘吃一點。不幸她幾天都水米不沾了。”
就算哭鬨,也不會過量讓人存眷――過年過節,在大街上哭鬨以讓家人買東買西也很平常,冇有人會當回事兒。那一天,喝酒的,賣東西的,唱戲的,雜耍的,好吃好玩都雅的東西太多,吸引了統統人的重視力。
張大娘感喟一聲道:“我那裡是經驗你啊。當初我第一個孩子也是個丫頭,養到三歲一場傷寒奪了性命。妹子,那孩子就在我懷裡一口一口地嚥了氣兒。”張大娘說到這裡,眼圈紅了,聲音有些顫栗,“當初我阿誰痛啊,恨不能一頭撞在牆上隨她去了,在陽間也算有個伴,她也不孤傲。但是阿牛在那邊房裡呱的一聲哭了,他爹抱過來讓我餵奶――你說妹子,我還能死麼?如何說也得強打精力活下去,有阿牛等著我照顧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