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:掛牌之夜(五)[第3頁/共5頁]
一炷香後,鸞夙已重新換上女裝,雙眉微蹙回了堂內台上。因著方纔臣暄與周建嶺的一番爭風妒忌,此時堂內已有些混亂不堪,花客中也有很多人怕肇事上身,已倉促分開聞香苑。鸞夙眼風一掃,眼下約莫走了三成客人,唯餘七成,卻仍舊人滿為患。
“不急,”臣暄出語禁止,“周家在黎都權勢龐大,你一介女流不能公開開罪於他,不然全部聞香苑必會遭殃。我雖質留黎都,可到底是鎮國王世子,原歧倚仗我父王戍守邊關,還不敢獲咎我。”
“如此甚好,臣暄先行謝過淩蜜斯高義。”臣暄如此說著,人已在案前緩緩坐下,目不轉睛看向與他對座的鸞夙。
這纔是“千古畫師”劉派的真跡吧。春江花月,躍然紙上,畫中真意,直教人身臨其境。疇前未見此畫,鸞夙已為那幅偽作而讚歎不已;本日得見此畫,鸞夙才覺,真偽之作,高低立見。
徹夜這一舉顫動全城的聞香苑掛牌之事,至此終算落下帷幕。
“說得好。”鸞夙淡淡讚歎:“逆天而行自有彼蒼懲辦,倘若世子當真敗於原賊手中,自有來人接力而為。鸞夙也想瞧瞧,這等弑父殺兄、忠奸不分的昏君,究竟是曝屍街頭不得好死?還是兒孫繞膝壽終正寢?”
鸞夙沉吟好久,畢竟幽幽歎了口氣:“墜姨說得對,方纔是鸞夙莽撞了,並未想得細心。鸞夙願向世子認錯。”
鸞夙冷冷一笑:“我錯就錯在,那日不該救他。”
鸞夙見狀不由有些擔憂,麵上卻假裝暴露不測神采,佯作訝然道:“竟是鎮國王世子得了繡球?!鸞夙何德何能,隻怕攀附不起……”
臣暄想了想,對鸞夙道:“我有一計,你權將此事推到我身上便可。”言罷又朝她招手:“你附耳過來,我說與你聽……”
墜孃的這句話,好似在鸞夙心上投下了一顆石子,出現陣陣波紋。但是這滋味究竟是甚麼,鸞夙卻說不出,隻覺一時之間莫名滋味湧上心頭,酸甜苦辣鹹,五味俱全。
不得不否定,墜孃的最後一句話,令鸞夙極其擺盪。的確如此,眼下鎮國王與原歧有仇,臣家若當真揭竿而起,反了原歧,他朝功成之時,便是她大仇得報之日。如果她拒了這一次機遇,今後即便覓得合適人選,那人也一定會為了她一個風塵女子,去獲咎朝中權臣,遑論開罪原歧。
臣暄清俊矗立地立在台下,對周遭統統喝采置若罔聞,隻一副密意款款的模樣看向鸞夙:“小王臣暄,早聞女人芳名,本日一見之下傾慕不已,是以矯飾拙計獻醜於人。方纔讓女人吃驚了,萬望女人包涵包涵。”
鸞夙冇有回話,仍舊盯著案上臣暄用過的茶杯,不知在想些甚麼。